屋外,有位年轻女子身穿缟素,捧着紫檀剑匣,神情坚毅,她安静等候他出门。
同在藩邸内,一宿没睡的薛宋官缓缓坐起身,穿上靴子,抱起那架古琴,轻轻推开房门。
武当山老真人俞兴瑞,刚好在小院内打好那套创自小师弟洪洗象的拳法,神清气爽,负剑离开院子。
一位白衣白发白眉的老人坐在石凳上,桌上剑匣大开,老人一手持剑,两根手指一寸寸崩碎剑身,轻轻丢入嘴中,如嚼黄豆,老人随手丢掉仅剩剑柄,瞥了眼空荡荡的剑匣,缓缓起身,笑了笑。百年剑气满腹间,是该一吐为快了。
一栋小院的石阶上,身为吴家剑冢当代剑冠的年轻剑客,蹲在那里,猛然起身,转头望了眼背有一柄古剑素王的剑侍翠花,后者破天荒睁开眼眸,对他嫣然一笑。
有一栋小院,武帝城师兄弟二人,同时走出房门,玉树临风的王仙芝大徒弟摘下腰间一柄凉刀,高高抛给另外一人,而后者也会心一笑,将昨天送到手上的两柄名剑蜀道扶乩,一柄丢给了师兄。两人
一人悬佩凉刀一人悬佩名剑,动作如出一辙,最终各自悬佩刀剑,大踏步并肩走出院子。
一位白布绑腿的中年男人在出门后,转身向站在门口的苗女媳妇挥了挥手,她笑着朝他伸出大拇指。
同一栋雅静小院,年迈儒士在屋内放下手中那本圣贤书,正衣襟而起。坐在一旁的年老剑客举杯喝了一半杯中酒,然后倒酒在那柄出鞘长剑之上。屋外,魁梧老人抱刀而立,闭目凝神,等候两位老友。
拒北城藩邸的议事堂之前,那座木牌坊之下,有人斜提铁枪,身边站着东越剑池的宗主。
拒北城内一处,紫衣女子蹲下身,将裙摆系了一个小结。
拒北城南城头,相貌平平的中年剑客盘腿而坐,横剑在膝,眺望远方,似乎等待日出东海。
这座城头不远处,站着一位白衣人,正在仰头痛快喝酒,身边那位朱袍女子,神情安详。
年轻藩王穿好那袭蟒袍后,佩好凉刀,在即将打开屋门的时候,稍稍停顿,然后猛然拉开。
……
北莽大军攻城在即,只等天亮。
有一骑突兀冲出,这名北莽万夫长策马来到距离城墙不足百步,猖狂大笑道:“狗屁的北凉铁骑甲天下!到现在还没有一人胆敢出城一战?!”
波澜壮阔
日出东海,霞光万丈。
天地之间,西北塞外,阳光恰似一线潮水,由东向西缓缓推进,带来无限光明。
拒北城城头之上的一杆徐字王旗,城外北莽大营中央地带的一杆大旆,几乎同时被阳光映照。
北莽大旆之下,北莽太子殿下骑乘一匹汗血宝马,身披绚烂金甲,正在向南方城头眺望,志得意满,满脸笑容。
而城头那杆王旗之下,筑有一座高出城头走马道丈余的擂鼓台,一名身穿缟素的年轻女子拾阶而上,站在一架牛皮大鼓之前,只见她摘下背后剑匣,重重砸在地面上,然后上前一步,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深呼吸一口气,拿起那根鼓槌,紧紧握住。那些经历过春秋战事的拒北城老将老卒,看到这一幕后,都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
也许如今的北凉边军,雄甲天下的北凉铁骑,真正的中坚力量,已经属于李陌藩、刘彦超、宁峨眉这些正值壮年的赫赫武将,甚至不需要多久,兵权还会转交到郁鸾刀、曹嵬、寇江淮谢西陲这些更年轻的武将手里,
这就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不容抗拒,可在那些北凉老人心中,尤其是亲身经历过春秋定鼎之战西垒壁战役的老卒,对于那架大鼓,那袭白衣缟素,最是记忆犹新。对于这座雄踞西北边关国门的崭新城池而言,仅次于挂匾的重要事情,并非大将军藩邸正式建成,而是在外人看来相当匪夷所思的筑台架鼓!
这架大鼓来自清凉山库藏,徐家已经珍藏多年,就连鼓槌也一并历史悠久,大鼓制成于西垒壁战事之中,在人屠徐骁封王就藩西北之后,便跟随徐家军一同进入北凉。自古兵家便有闻鼓声而进鸣金声则退一说,也是击鼓鸣金的来由,按照大秦时代的阴阳家阐述,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是天理循环,鼓以木制,寓意气机生发,故而擂鼓上阵,而秋属金,当收敛,在兵事上便用来象征收兵撤退。中原听说西北徐家在退出中原去往边陲后,北凉蛮子便有了个“西垒壁后,徐家不闻金声只擂鼓”的传统,离阳朝野那边大多将信将疑,天底下的军伍,不管何等雄壮精锐,哪能真正做到只战不退,想来肯定是夸大其词的说法。
鼓还是那架牛皮大鼓,女子却并非当年的女子了,可剑匣依旧,白衣缟素依旧,倾城倾国更是依旧。
女子转头望向走马道,那个修长背影正缓缓走向城头中段位置,走向悬挂匾额的那处城门上方,他身穿来自陵州金缕织造局的藩王蟒袍,在阳光照耀下,那件黑金蟒袍熠熠生辉。
似乎是感应到女子的目光,年轻人转头回望,对她笑了笑。
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绝色女子顿时心境安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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