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哑然失笑,记起一事,小声问道:“那份垂落人间的天道……为何自行消散?是被你斩断的缘故?”
邓太阿摇头道:“我方才一剑其实不曾斩中光柱,至于为何突然消失,是对我的太阿剑避其锋芒,还是暗藏玄机留有后手,我也不太确定。”
洛阳抬头望向天空,愤懑道:“死缠烂打,阴魂不散!”
邓太阿深以为然,转头远眺一眼拒北城城头,对轩辕青锋郑重其事地说道:“北莽大军即将要推进到城下,你们二人最好回去支援,以免徐凤年分心。而我得去天上看看。”
轩辕青锋面无表情道:“既然都到这里了,岂有转身离去的道理!你们不用管我,我轩辕青锋,生死自了!”
邓太阿一笑置之,随即轻念一个起字,脚踩太阿剑,御剑升空,破开云层,一人一剑消逝于众人头顶的金色云海之中。
若说徐凤年的敌人是人间无敌手的拓拔菩萨,已经不适合他邓太阿横插一脚,那么能够被这位桃花剑神视为生死大敌的对手,也许就只在天上了。
洛阳对徽山紫衣的背影轻轻喂了一声,然后笑眯眯道:“轩辕青锋,以后我那座逐鹿山就送给你当嫁妆好了,反正……估摸着你这辈子也嫁不出去。”
轩辕青锋没有转身,只是明显双肩有些僵硬。
白衣洛阳一掠而起,大笑离去,返回拒北城。
不是北莽大军已经被杀破了胆,只能任由这位昔年的北莽魔道第一人来去自如,而是在洛阳身后的战场上,早已人仰马翻,无数北莽士卒疯狂逃散,无人能够顾及她的动静。
原来当时北莽军神是被新凉王一脚踹了出去,魁梧身形虽说并未倒地,但是依旧倒滑出去数十丈之远,那条路线之上的北莽百余披甲骑军,被拓拔菩萨倒退的身躯瞬间撞得向两侧迸射出去,连人带马,腾空而起,又连累两侧众多无辜骑军一同横飞坠马。
徐凤年没有一鼓作气趁胜追击,飘然落地后,放刀归鞘。
尘埃落定后,拓拔菩萨站在原地,虽说被徐凤年一击便打退至此,却毫无狼狈神色,只见这位一直被冠以草原王仙芝头衔的北莽军神双臂如猿,浑身上下萦绕一条条几乎要凝聚为实质的金黄色气机,在身躯四周飘荡流转,尤其是在旭日照射之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尊天庭战神,气势之雄壮,举世无双。
摧山撼城,千军辟易!
位于战场腹地的数万北莽骑军,看到这一幕后,先是震惊,然后同时抽出战刀,高声嘶吼起来。
拓拔菩萨闭上眼睛,微微扬起下巴,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似乎沉醉于天地的生机勃勃。
徐凤年深呼吸一口气,双袖随之鼓荡,瞬间充盈浩然气。
左脚一步踏出,脚底下砰然巨响,出现不断向四周蔓延开来的龟裂缝隙,好像形成了一张巨大蛛网。
下一刻,徐凤年的身形就出现在拓拔菩萨身前,高高跃起,右拳拉伸出一个大弧,迅猛砸向拓拔菩萨的额头。
拓拔菩萨不知为何始终无动于衷,保持原先姿势,纹丝不动。
徐凤年一拳砸下,直接将拓拔菩萨砸得身形下陷,刹那间便消失在众人视野。
徐凤年站在这座大坑的边缘地带,低头俯视,皱了皱眉头。
拓拔菩萨站在坑底,缓缓睁开眼,望向那位方才一拳蕴含雷霆之力的徐凤年,扯了扯嘴角,充满讥讽不屑,同时又像在询问年轻藩王为何如此“彬彬有礼”,为何没有一开始就使出杀伤力更大的两袖青蛇。
这般不痛不痒的打击,是你徐凤年变得太弱了,还是我拓拔菩萨如今太强了?
徐凤年眉头舒展,轻轻拧动手腕,然后猛然握紧双拳。
这一次徐凤年的一闪而逝,大概是速度实在太快,原先站立位置,竟然炸出一团云雾。
身穿紫金藩王蟒袍的徐凤年,前冲身形所过之处,拉伸出一条黑色长虹。
战场之上没有人看清楚年轻藩王是如何出手,只能依稀看到浑身金光的拓拔菩萨被黑虹撞击之后,整个人便再度倒飞出去数十丈,黑虹如影随形,仿佛笼罩在一条条金黄蛟龙中的拓拔菩萨,身形一次次倒撞出去。
这条直线上,来不及躲避的百余北莽骑军当场被人马皆分尸,若是被撞个正着,更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每次两位武评大宗师冲撞产生的剧烈声响,都姗姗来迟,显得极为滞后。
拳拳到肉,没有任何华而不实的花哨招式,没有任何气势恢宏的惊世绝学。
反倒是如同乡野村夫间的蛮横打架,你来我往,直来直去。
只不过纯粹因为交手双方是徐凤年和拓拔菩萨的缘故,那就是以金刚境对金刚境!
以徐凤年如今的气机和体魄,几近于心意所起飞剑所至的速度,但他每次前冲追杀拓拔菩萨,都会看似累赘多余实则玄妙至极地踏出一步,这并非道教缩地成寸的神通,而是取自当年太安城看门人柳蒿师的入城式,当初柳蒿师凭借此式,在十里外开始入城,起始于寻常稚童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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