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叮嘱学明那一段让魏老头品出?了非同寻常的意味儿。信里说,不管外头情?况如何,一定不要丢下?书本,也不要瞎掺和,老老实?实?做好学生的本分。
似乎要发?生什?么的大事的样子。
等学明再次放假,魏老头就把?信里的事说了,学明听完,恍然?大悟。
就把?学校最近近来人心浮躁的事说了,待听到学生在课堂上公然?朝老师扔泥巴后哄堂大笑时,魏老头表情?顿时变了,忙问:“你没跟着扔吧?”
“怎么会?”
魏学明摇摇头,道:“温老师传道受业解惑,我?尊敬她还来不及呢,其实?捣乱的只有平时学习不好爱又?欺负人那几个,其他人还帮温老师了呢。”
魏老头说:“学校太混乱的话,你就先请假回家吧,等什?么时候平静了再回去。”
“何至于此啊。”魏学明觉得老爹杞人忧天,想得过于严重了,信誓旦旦道:“校长肯定会约束他们的,他们很快就会被公开批评,向温老师道歉。”
魏老头却不那么乐观。
同一种现象,京市有了,连玉带这样的偏远小地方也有,别的地方就没有了吗?明显有什?么在逐渐失控了,作为普通老百姓能做的就是能躲就躲保全自己。
“反正你脑子别跟着发?热。”
一旦身份对立,帮谁都是糊涂招儿,宁可啥也不干,也别蛮干瞎干!
魏学明还是觉得自家老爹危言耸听。
结果没过几天,挑衅质疑就发?展成了贴大字报,随处可见的《深入开展革命大批判》。而事情?发?展得远比他想象的迅猛。
很快学校被搞乱,课堂纪律彻底没有。
终于有一天,温老师在课堂上被不知道扔的石块砸破了脑袋。
而在一些有心之?人的推动之?下?,这股无人控制的火势迅速蔓延,党政机关?几乎瘫痪,城里年轻人开始聚集游行……
魏学明停课回家了。
这时候,谁也没料到这场风波会持续十余年。
魏学明一边跟着父母拾掇地里粮食,一边想着何时能回学校上课,还给翠翠回了信,暗暗夸自己听话没捣乱。
翠翠收到信,才发?现魏学明的老师正好就是温柔。
“你要不要给郝建设打电话问问,他对象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受伤没?”
两家相邻,冯一银跟婆婆关?系也还成,最近没少?听她念叨看黄历挑吉日的事,想来郝建设和温柔处得不错,至少?两人都有组建家庭的意愿。郝建设又?跟自家男人是发?小,翠翠希望熟悉的人都好好的。
“嗯,是得问问。”
“只要家庭成分没问题,温老师应当是安全无虞的。”
就算要批判,也得先过成分这一关?,怕就怕温老师的家庭背景不够红,被有心人逮住以此攻讦。
这几天所里也是风声鹤唳的,他就看见有那么几个保密项目的科员每天都要被叫走,说是安排人给他们上两小时思?想课。
其实?光上课遭人白眼已是轻的。
总参大院和炮兵文斗没结果,还武斗了一场,八死二十多人受伤,木仓炮都使上了,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一个个年轻的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满大院无不震惊!
因着出?了事,几个军区开始严格约束起大院子弟们的行为,这才稍稍安稳了一点儿。
“成分十多年前就划分好了,之?前也没搞得这么如火如荼,令人费解。”
从分土地那会儿,阶级成分就划分好了。
比如魏家。
魏老头给人做过掌柜,但在旧时代,店掌柜本质上也是主家的奴才,加之?魏老头这人眼光毒辣,最懂木仓打出?头鸟了,攒的身家藏得那是严严实?实?,他又?是龙湾三队本家人,是以成分就被定为了贫农。
整个生产队连个地主成分的都没有,顶破天了也只有几户富农。
因此翠翠几乎没有阶级斗争的记忆,对阶级成分认识不足,可话又?说回来,这都是十五六年前划分的,若是大首长想搞革命,为何不在分土地时就一块搞了?
事态如此竟没有遏制,听说过阵子还要接见全国闹革命的年轻人,翠翠想不通,只能告诉自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别拿自己的咸鱼求稳心思?去思?考领导人的想法。
“算了,管好咱们自己就是了。”
翠翠放弃思?考。
话题很快拐到别的方面:“周六小轲的生日,妈说,孩子逢十是大事不能凑合,宣宣霄霄满十岁时家里操办得也很隆重,问要不要去国营饭店订桌?”
章渝州下?意识拧眉。
“多事之?秋,在家煮两桌就行了。”便是这场风波波及到自家的可能性很低,却也没必要自找麻烦。
翠翠点头,到阳台收衣服。
边走边道:“我?也觉得不妥,你一会儿过去接孩子时跟妈说一声。”
翠翠最近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