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成峒没法将气撒在沈婳身上,谁让她生的这般仙姿玉色。
“是下官失职。”
“这杨屿有如此外室,又是秦楚阁花魁娘子座上宾,有美玉在前,只怕……”
一语未完,只见杨屿的唇动了动。舞女硬着头皮起身,最后去沈婳那边坐下,认命的挑刺。
沈婳高傲的抬着下巴。
“好好挑。”
说着,她讨好的冲罗夫人笑笑,狐假虎威道:“谁让罗夫人这般器重我,甚至特地请我去道馆。要是我有半点差池,她定是要问你罪的。”
“罗夫人,您说呢?”
罗夫人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不错。”
罗成峒:……真是邪门!
这次坐的席位,很是靠前。没有了沈婳垫底,邱家这回挨到末席。
何鸢显然吃的心不在焉。
她一直留意杨屿那边的动静,
忽而,女娘有所察觉的抬眸。对上她的视线,何鸢不愿落其下风,故不曾有半点闪躲。只见沈婳寻衅滋事的挑了挑眉。
“屿郎。”
她刻意道。
“我若诞下子嗣,他得入杨家宗谱的。”
女娘丝毫不觉冒昧,她娇嗔不已。
“你那正房夫人,身子可好?”
“屿郎觉得我活得久,还是她活得久?”
崔韫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唇角。
“好好的提她作甚?”
“败了你我兴致。”
沈婳轻笑:“是妾身的错。”
贱人!
何鸢呼吸难以平复。她能笃定沈婳的有意为之。
可她从不认知难而退四字。
她清楚,杨屿明媒正娶的夫人是长辈做主,并不得他心。也清楚那夫人生的小郎君,打娘胎的毛病很是孱弱。
自然得处置。
左右不能让嫡长子的身份被占了去。
死了个病秧子儿子。想来杨屿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见杨屿对沈婳这般上心,她到底忐忑不安。
何鸢搁下筷子,转而哀求去求身边的人。
“阿爹。”
何知州同样坐不住。
“杨屿。”
崔韫起身,朝他拱了拱手:“何大人。”
“我刚得了副许大师的画作,却不知是否为真迹,你若得空,不妨来何家帮我看看。”
“杨屿不通字画。”
这一句话,让何知州沉了脸色。
在场的人更是一惊。
杨屿的身份敢得罪罗成峒,如何敢得罪何知州?别说做生意了。也不怕没法全首全尾的回去?
杨屿微微抬眸,小心翼翼瞥何知州一眼,似不敢直视威严,立马又将头压下去。
“不过,大人相邀是我之幸。能来何府开眼界,自不敢推辞。只盼大人莫恼我愚笨才是。”
何知州直直的看着杨家后生。
总算捕捉到长处,为人还算实诚。
杨屿登门意味什么不言而喻,何鸢眼里的喜意如何也藏不住。她站在胜利的高处,俯身去看沈婳。
沈婳愿意满足这个别致的小东西。她仿若天塌了,哀伤的垂下头。
莫不要因我是朵娇花就心生怜惜
等回了澄园,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斜下,晚霞的余韵染红了半边天。
沈婳挽着崔韫的胳膊,两人慢悠悠的走在青石板上。
“你给他行礼,他却不急着允你起身。俨然是岳父的做派有意拿乔,衡州天高地远,何知州装腔作势的派头可不小。”
“若是知晓你的身份,只怕得吓坏了胆子。”
一方之地的小小知州,想来都要成土皇帝了。
“会有这么一日。”
崔韫嗓音很淡,听不出丝毫喜怒。
等姬誊逼宫,坐上那个位置,爀帝不敢处置的贪官,想来都得全部大换血。
崔韫也期待,能在大理寺牢狱亲自接待何知州。
到底是官场的事,沈婳不愿多打听。即便她已有揣测。
她看了眼天色,又看向身侧的崔韫。女娘欲言又止间,最后成了一句。
“我来衡州办的事已妥当。”
挑好的绣娘,也在今日一早。坐上了去丰州城的马车。
崔韫黑眸沉沉,喉结止不住滚动。他低声问。
“何时走?”
沈婳幽怨的看着他:“杨公子得何娘子垂青,只怕要不了多久,势必就得负我更弃子。”
“再将我扫地出门。”
“我便走了。”
不过。
“我已想好,届时我会苦苦哀求,舍不得杨家的荣华富贵,你万不能拖我后腿,务必甩开我的手,莫不要因我是朵娇花就心生怜惜,做样子推我一把,我借势倒在地上。你再当着何家人的面严厉放话,你!杨屿!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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