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韫见状,按了按眉心。
“尽早。”
“是。”
崔韫吩咐完,并未离去,神色忽明忽暗,无人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眉目间尽是疲倦,可他却一刻不像歇眼。时间却总是不够用,他恨不得将肉体一分为二。
“汇州这边……”
他刚起了个头。
刘涣便道:“我心中有数。”
“汇州虽小,地势更为险峻,可同通州比邻,西通衡州,丰州……,南至盛京,北可往赤城,山川涸落,天气下,地气上,万物交通。”
交通便利。那……流言更是。
一地起,四周散。
崔韫便没在言。
刘涣在他边上坐下:“这此过来能呆几日?”
崔韫:“事出从急,抵多三日。”
“你回去歇着。”
他淡声道:“还得出趟门。”
说着话时,他不咸不淡的瞥了倪康一眼。
倪康:……
知道了知道了!
三日之内,就要让袁少卿睁眼!
————
这边,沈婳夜里醒过一次。
“你随韫哥儿唤我叔母便是。不知你的口味,便让厨房做了地道的拿手菜,且尝尝。”
“他这几日只怕忙的很,既初来乍到,不若明儿带你四处逛逛。”
刘楚氏给她夹菜。
“只是汇州是个小地方。也没好去处,各铺子更没有时兴花样的首饰,我没一儿半女,也不知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娘爱去哪儿。”
“若是绒姐儿在,想来她是嚷着要去看汇州富商之女抛绣球招婿了。”
沈婳很乖巧。
她也给刘楚氏夹了一道菜。
“有没有可能。”
“郡主爱看的,我也爱看。”
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
两日后,天色大亮。
榻上的人指尖总算轻微动了动。
袁少卿刚睁眼,面色惨白如纸。他浑身都疼的动弹不得,可却记得失去意识前弯刀刺入,更在背上生生穿透。稍一偏离就是心脏。是要彻底除了他。
“醒了?”
不咸不淡的嗓音响起。
他忍着疼痛侧头。
看清来人后,他失去血色的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可根据唇形可辨那是两个字。
——维桢。
“看来还记得我。”
崔韫起身,朝他而去,最后在榻前停下。
“东宫有意招你为幕僚,你却不愿再踏盛京,更不愿给姬甀那种人办事,转身却遭杀戮,好在命够硬。”
给姬甀办事?
他最疼爱的小妹就死于姬甀一母同胞妹妹的手上!他恨不得姬诗敏以命抵命!
可那是皇家人,祖父便是再有能耐,也无法讨要公道。后更是郁郁寡欢,死前还在惦记小妹,他怎会应?
“袁老太尉离世,我已知晓。”
崔韫:“若有机会,我定为阿兄去他坟前上香。”
早些年,崔柏受过袁老太尉教诲,同袁少卿更是至交。理应过去。
袁少卿黑瞳布满哀恸。
他听到崔韫道。
“姬甀害你,是你不为他所用,他更忧心你计较往事转身投诚姬妄,与他为敌。”
“当初,我阿兄心系天下弃文学武。你也有一身抱负,他却惨遭算计不得善终,袁家不外如是。”
袁少卿浑身一寒。甚至要起身,却被崔韫拦着,他不管不顾的捏住他的手臂,嗓音嘶哑的厉害:“此言何意?”
他愕然不已。
“你阿兄是被害?”
崔韫眼眸透着深寒:“父兄惨死,崔家军全军覆没。两座城池失手,百姓流离失所,血溅三尺,尸体堆积成山。”
“后,我中了蛊虫,谢家子遭埋伏。”
他压下翻滚的苦涩:“功高盖主留不得,皆是帝王手笔。”
袁少卿耳中嗡嗡作响。
这些话他能听懂,可好似又没法去懂。
“你可曾想过,当年出事时,为何袁女娘身边伺候的婢女中途被拉住,姬诗敏下毒手前,身边一群奴才,是拦不住,还是不敢拦?”
崔韫平淡言:“若我没记错,事发前几日,官家欲加重赋税,袁老太尉驳之,不免起了口舌之争。官家不悦,只怕此为惩戒。”
是给袁家的,也是给朝中力挺袁老太尉的那些官员。
袁少卿的手紧紧攥起,青筋暴起。
他知。
不只他知,袁家上下也是心知肚明!
可却只能明白里头装糊涂。
皇权太重,他们陈郡袁氏便是救过先祖皇又如何?
耳侧好似又响起一道温和的笑声。
“你为文臣,我为武将,也是不错的。维桢尚且年幼,更是一身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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