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吗?若我对她好些,兴许她也不会死。”
只是,年少时,她过于顽劣凶悍,但对沈坠,她从未生过半丝陷害。
——“天这般寒,你都穿了什么破玩意,手臂都露了一截,这是早百八年的衣裳了吧。拿着,我穿着不要的这件,便宜你了。”
明明,那件衣裳是她偷偷让人绣娘以沈坠的尺寸赶制的。
——“喂,听说你的纸鸢断线了?到底是便宜货,瞧瞧我的纸鸢,够漂亮吧,送你了,权当给你涨涨见识。”
可,那纸鸢分明是沈雉送的,她宝贝喜欢的紧。
沈家漾漾,从未给谁低过头,她行事傲慢别扭,可谁又知,实则心肠最软。
我本来就有病啊
“娘子怎么来了?”
程掌柜见沈婳抬步入内,连忙笑容可掬上前迎。此变故下,对沈瞿毕恭毕敬,对沈婳的态度恭顺不改。可见处事圆滑。
沈婳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却也知道,程掌柜如今是沈瞿的人。
“孙管事何在?”
“孙管事在内坊正忙着。”
绣坊分为两处,外坊和内坊,外坊由程掌柜负责,接待客人,事无巨细掌管日常琐事以及接融分销各地买卖往来。
而内坊就简单多了,只负责刺绣,由孙管事做主,两人各司其职。
得到回应,沈婳径直朝内坊而去。
往前,她时常来此寻沈巍,眼下这条路,熟悉的闭着眼睛都能走。
“县令千金出阁,她的喜服点名要我们绣坊缝制,日子有些赶,都给我打起精神,苏绣秀丽典雅,针法活泼,讲究平齐细密匀顺和光八字。”
“我再细说一次,红盖头,喜帕,腰带,布靴之物也须以鸳鸯,祥云,仙鹤,牡丹,石榴宝相花纹等喜庆好寓意之物以配。”
孙管事面色疲倦,一直来回走动,查看绣娘分工赶制的绣品,时不时停下来提点。
“孙姨。”沈婳唤。
孙掌事看清来人,忙不殊放下手里的活,快步上前,不等寒暄就领着她去了用作休息的杂货间。
阖上门,挡住外头好奇的视线,这才担忧挂念的将沈婳打量一番。
“总算是见到娘子了。”
沈家大房人口简单,但那继母沈薛氏不是好相与的,那同娘子退亲的何家,短短数日转头又多次登周家的门。
沈婳年纪尚轻,如何受得了?
她心下难安,多次去沈家门房求见,却无人通传。足足被晾了一个时辰。
“孙姨同我阿娘交情颇深,形如姊妹,如今喜得金孙,我自然要来道贺的。”
正说着,沈婳取出一枚金锁。是圆滚滚金元宝的样式,上头刻着福字,坠着铃铛,轻轻摇晃,便发出清脆的声响,正适合送幼童。
“您这是折煞我了,当年大旱,饥民遍地,家中死的死,病的病。若没有夫人提拔,哪有我今日?”
不过提起金孙,孙管事神色化为柔和柔和,眼角的细纹也跟着浅了些。
“那孩子是破晓时生的,这可是好时辰。只是我那儿媳受了罪,生产时血崩,好在大夫来的及时,救回来了。眼下得将养着。”
“我那儿子在外走镖,尚未归家。如今儿媳下不得床,我分身乏术,如何能伺候她们母子?正准备请亲家母过来,照拂一二。”
“不怕娘子笑话,我年纪大了,眼睛也熬坏了。早就存了归家的心思,可又舍不得绣坊。”
也舍不得沈婳。
她若留下,兴许还能帮衬到娘子。
孙管事的近况,沈婳比谁都清楚。
早年成了寡妇,拉扯儿子长大成人,实属不易。
“孙姨,我也不同你客套了。”
“孙家小嫂嫂的阿娘过来,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这些年,你也受罪了,如今儿子出息,儿媳又孝顺,依我看,不若罢了管事一职,回去抱子弄孙,解了燃眉之急方得圆满。”
“当然,期间孙姨的亏损,我会照绣坊管事的例银,每月如期遣人送上。”
孙管事:???
这是让她继续领钱,归家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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