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娘子,我能给你便宜些!四文。”
“三文,不能再少了。”
沈婳很不高兴。
“三文?”
“你侮辱我?”
“你觉得我缺银子?”
道士眼珠子一转,顿时放光。看着沈婳的仿若是待宰的肥羊。
“若说多些也是成的,一两银子,娘子给的多,心便越诚。”
他以为沈婳要掏钱了,然女娘的面色更为凝重。
沈婳一字一字问:“我哪儿像冤大头?”
道士:……
他觉得被耍了。
“你这贾四,又出来坑蒙拐骗了!都说了别让我在清桐巷再见你,见一次报官一次!还不滚?”
身后的老媪冷冷斥道。
道士身子一僵,连滚带爬的跑开。
老媪头发发白,只插了根木簪子。手挎着菜篮,腰间的钥匙随着她的走动相互撞击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娘子莫听信他所言,此人是出了名的骗子,牢狱也入了不少回了。”
沈婳眉眼弯弯:“多谢大娘。”
老媪不免跟着笑:“瞧娘子面生。”
“我是过来寻人的。”
她指了指右侧的种着柿子的院子。
老媪浑浊的眼有什么闪过,她细细看着沈婳,下一瞬嘴角拉平,态度也倏然冷却。
“丰州来的?”
女子黑润清亮的眸子微微瞪大。显然意外。
见她这般,老媪语气更为生硬。
“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娘子。”
“沈娘子回吧,我们方家被你害的够惨了,更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扔下这句话,她大步入了沈婳所指的院子。
‘砰’的一声,重重关了门。
突如其来的变故,女娘白嫩纤细的指尖微微蜷缩,她眼眸微微一颤。
风刮的沈婳脸生疼,她一动不动,呼吸孱弱,似在努力消化这件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反应。
“方家?”
她的嗓音很轻,仿若风一吹就碎,便是那上这精致妆容的脸蛋也带着丝丝茫然和脆弱。
“……是她婆母吗?”
沈婳扭头去看倚翠。
“她那句话什么意思?”
明明是尤箐欠她的。
沈婳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拍打着门。
“我沈婳行得端做的正,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任你是谁也没资格诬赖。”
“把话说清楚!”
“尤箐呢,让她出来。”
她敲了很久的门,手都敲肿了。
可却不得半点回应。
“娘子。”倚翠的面色极为不好。
娘子吃的苦还算少吗?竟然被外人甩脸色?她心疼的制止沈婳的动作。
“我们回去,这种地儿日后也莫再来了。”
枉她还想着尤箐同沈婳冰释前嫌。
沈婳蓦然红了眼。她一手按压着闷的心慌的胸口。
“谁稀罕来这种破地方!”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全都当她好欺负。
回去的路上,女娘情绪明显消沉。她靠在角落,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倚翠的眼皮不知为何,一直在跳。
回了梨园后,沈婳就回屋歇下了。
她直挺挺的躺在榻上。
耳边却一直回想着老媪所言。
甚至,对方说这话时眼底透露的嫌恶和一闪而过的怨怼,放慢了速度,一直浮现她眼前。
胸口的疼痛却越来越明显。
她额间也不由的冒出细细的汗。晶莹的汗珠往下滚轮,没入软枕。
她真的了解尤箐吗?
为何那年阿娘说,让她别怪她。
也不知多了多久,她沉沉睡去。
午膳做好了,凝珠缓步入内,隔着幔帐见沈婳睡的沉,也便轻着脚步离开。
“娘子这几日睡的都不安稳,且让她睡吧。”
沈婳这一睡,一刻钟后才醒。
醒来后疼痛消散,却仍旧没有胃口,倚翠好说歹说,她喝了些粥。
女娘翘着小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玉勺搅动着。
她耷拉着脑袋,精神不济。
这个时候,姬霍又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紧闭的大门饱含情感的念着酸诗。
“关关雎鸠。”
沈婳本就不虞,一听这么一喊,火气蹭蹭蹭往上涌。
她扔下手里的勺子。
“在河之洲。”
沈婳面若冰霜,直往外走。
“窈窕淑女。”
‘咯吱’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姬霍觉得沈婳板着脸的模样也怪好看的。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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