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看了珠珠一会儿,不知为什么,那眼神叫她当时后脑勺凉凉的,像大冬天被剃了头发直漏风,凉飕飕的。
裴公子没有再说什么,他收回视线,清淡道:“睡吧。”
“……”
珠珠承认当时被震到了,也心里发虚,难得没敢放肆,老老实实盖着被子躺平睡觉了。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菩萨老婆对她的态度好奇怪啊,他好像更冷淡了,不怎么和她说话,但其它也如常,她夹他的菜往他怀里扑晚上偷偷钻他的被子,他也不管她,就又好像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珠珠一度忍不住怀疑秦雍王是不是对裴玉卿说了什么,但也没道理啊,秦雍王要是真敢对裴玉卿说“我看上你媳妇了快让给我”,裴玉卿再温淡的脾气能不发火?他还能放秦雍王离开让秦雍王去平定什么胶东王函谷关?他不得——
——好吧,她其实想象不出裴玉卿这样的菩萨会做什么,但肯定不可能当没事人一样是吧,他又不是泥巴捏的!
珠珠真的很邪门,但又莫名心虚,没敢再搞什么小动作,小鸟更使劲摇尾巴围着裴玉卿打转,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但裴公子突然变得很忙,局势好像变得更乱了,他时常去前院议事,珠珠在书房里看见过前所未有多的生面孔,没见过的文臣武将、还有那些身穿纹着各式诸侯家徽衣袍的幕僚和亲信……
珠珠感到茫然,又有点说不出的烦躁郁闷,这种心情在官邸里看见燕煜的时候到顶峰。
“燕煜?!”珠珠想都没想就掏剑砍他,怒吼:“——你居然还敢来!!”
燕煜已经全变了身人模狗样的装束,他一身大红云罗妆花缎的朝蟒曳撒,脚踏墨云靴,腰系鸾带,那双袖斓的蟒纹色泽之华美艳丽,在阳光下峥嵘到几乎择人而噬。
周围人大惊失色。
燕煜侧身避开剑锋,一手用力扣后剑刃,余光就见剑尖重重砸在地上,“嘭”地一声生生砸穿三四块合缝紧咬的厚青石砖,霎时碎片迸溅,足凿入地面数寸有余
——这小畜生,还真要劈了他!!
“……”
燕煜刹那额角发紧,颧骨咬得轻微嘎吱作响。
旁边宫人才反应过来,魂飞魄散去拦:“姑娘!姑娘这是作甚!这是新任的中南督指挥使厉寒厉大人。”
——这傻叉居然还混成中南督指挥使?!
“是嘛。”珠珠斜眼打量燕煜,突然装模作样惊呼:“天啊,可我怎么记得这位不是个公公嘛,上上次见面,他还对我自称“咱家”呢。”
燕煜:“!!!”
燕煜脸色瞬间变得可怕无比,看着她的眼神像要把她抽皮拔骨。
“不会吧,不会被我说中了,真是燕公公啊。”珠珠满眼恶意扫一眼青年指挥使华鸾系带下曳撒盖住的裤子,故意假惺惺道:“哎呀,真少那么点东西啊,那可真好,多轻便啊。”
燕煜:“……”
小鸟信誓旦旦:“有些龟孙就活该少东西。”
小鸟信口雌黄:“也是我当年年少无知,我要是早学会这门手艺,早就能帮有些人割以永治。”
小鸟丧心病狂:“不过我现在也可以哦!我可以立刻帮你再割干净,给你直接割成平的,保准帮你彻底解决一切烦恼!”
燕煜:“……”
小鸟张嘴还要再,男人忍无可忍怒吼:“好了!”
“好你个爹!”珠珠变脸勃然大怒:“敢对我大呼小叫,给你脸了!今天就弄死你!”说着反手挥剑就再砍他。
燕煜哪里敢生接这小畜生的剑,往旁边一闪,一把抓来个小内监就挡到她剑下,果真下一刻就见那气势汹汹的剑锋猛停在面前。
小鸟怒呸:“日你祖宗!姓燕的你要不要脸!”
她若是能劈下来,燕煜还当她长了本事,结果还是改不了心慈手软的臭毛病,没出息的鸟东西。
燕煜冷冷把那刚反应过来露出惊恐表情的小内监甩开,她还要砍他,他一把攥住她右肩头,拧着浓眉厉喝骂道:“够了,少犯浑!你不想知道裴玉卿在哪儿?”
少女喊打喊杀的动作一顿。
掌下的肩头圆润纤细,明明最是一身叛逆骨头的少女,偏偏苍天瞎了眼,偏给她这样一副柔软细腻的皮囊,春团粉脂一样裹着。
燕煜动作滞住,原本满心的怒意,心尖忽而不可自抑微微一荡。
他以前从不认为自己是个重欲的人,直到他怀着满腔野心抱负潜进长安学宫,却被这只色欲熏心的小王八鸟看上。
他那尚且青涩的少年时代,他曾经骨子里所有的禁欲、克制、孤傲、深沉、冷漠,都被她兴高采烈横冲直撞砸个稀巴烂。
燕煜脑子里无法自控地浮现某些幻想,下一刻,手臂剧痛,少女小兽一样抬起头来,狠狠掰着他的手臂凶狠喝问:“你什么意思?裴公子怎么了?”
燕煜手臂裂骨般地痛,但那不及半点他胸中的怒恨,妒火与杀意像滔天的烈火,几乎瞬间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