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去多想。
敖嘉元神容沉和,在母亲的注视下没有显露半点异样,平静低声说:“真上过药了,儿子没事。”
青秋这下彻底放心了。
青秋心里高兴,抓着儿子的胳膊拍了拍:“元元,你姨母对你真上心,你可得好好跟着你姨母。”
“娘没本事,你姨母从小就疼娘,娘却是个笨蛋,一直都帮不上忙,但笨蛋有笨福,娘居然生了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好大儿。”青秋骄傲得不行,美滋滋叮嘱说:“以后你替娘给小姐做左膀右臂,给你姨母做护卫,做帮手,哄你姨母高兴,你姨母叫你干嘛就干嘛,不许惹你姨母生气。”
敖嘉元:“是。”
“姨母呢?”敖嘉元目光往周围看了看,低声说:“我回来了,该去拜见姨母。”
阿蚌摆手道:“你姨母没在这儿,和你叔父出去了。”
“——”
少年龙王一直冷淡平静的眼神倏然微变,像不经意倒映过兵戟的铜镜,折射出一线寒芒。
“叔父…”少年的声音更低了一些:“是,二叔?”
“是啊。”青秋没注意,拉着好大儿的手,还一无所觉扭头和阿蚌闲聊:“小姐如今拔掉情根,也涅槃了,再也不用纠结情劫了,将来是不是就可以册立后妃了。”
“我悄悄试探过,估摸小姐已经有这个想法。”阿蚌点头,低声说:“我爷爷说,看小姐的心意,如果将来诞育少君,八成就是先册几位君妃,以菩提果孕胎,等看谁能诞下未来的小少君,就加封谁为君后,正立嫡长。”
“这样好,这样好。”青秋舒口气,说:“要我说早就该这样了,堂堂咱们北荒大君,就应该三宫六院、享受无数美人,干嘛吊死在一棵树上,之前小姐那个情劫,我夜里睡觉都不安心,万一哪天小姐像当年老大君似的想不开…我,我想想都要怕死。”
阿蚌翻白眼:“你够了,少说那些不吉利的。”
“我就说说嘛。”青秋说:“这下好了,小姐想开了,我就安心了,西海王一直对咱们小姐好,也宠咱们小姐,跟个大哥没差别,若是小姐问他,他八成能愿意。”
“西海王。”阿蚌有些吃惊,迟疑:“西海王也是诸侯王啊,怎么可能愿意——”
“嗳,所以我说西海王真宠小姐啊。”青秋摆摆手:“信我的,我看得肯定没错。”
“我觉得西海王就最好,知根知底,将来若生了小少君,西海王沉稳心细,也能替小姐多照顾小少君……”
阿蚌不由想了想:“你这样说,好像真是不错。”
“就是啊!”青秋一下高兴,说:“像那个霞丘国的美貌世子,虽说温驯体贴,看小姐也有点宽容,但毕竟身份阅历都差一截,做个侍君就好了,要是教养未来的小少君未免不够格,还是西海王好,咱们龙族凤族联姻——”
青秋正兴高采烈说着,就感觉身边影子一晃,身边的少年站起来:“母亲,我还有折子没批完,这就去官衙一趟。”
“……?”
青秋一愣,扭过头看他,打量几下,忽然有些狐疑地蹙眉。
阿蚌却没人家亲娘了解儿子,什么也没察觉,还爽朗道:“行,那你早点回来啊,今天傍晚说南海王他们就到了,到时候你也得在场。”
少年龙王应了是,拱手行礼,然后转身离开,那背影宽袖玉带,风度从容,沉淡有礼。
“多好的孩子。”
阿蚌不由感叹,扭头想说:“看你这儿子,我都想生个小孩玩玩——”
她扭头却看见青秋盯着敖嘉元的背影,顿时一愣:“咋了?”
“我有点不详的预感。”
青秋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突然露出忧愁的表情:“我这个儿子和我一点都一样,小小年纪,心思深得很,我都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阿蚌不以为然:“人家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东海王了,都自己掌权了,又不是小孩,肯定有自己的心思。”
“不一样,不一样。”
青秋摇头:“你不明白,我肚子生的我还是了解的,这孩子太年少老成,你别只看他表面懂事,脾气冷淡也有善心,但他骨子里有股狠劲儿,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他要是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我可真是…”
阿蚌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
青秋看了一眼还什么都不明白的傻白甜阿蚌,再看看好大儿离开的方向,突然恨不得仰头唉声长叹,双手合十喃喃说:“天啊,天啊,可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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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和敖金瓴在街边吃馄炖。
傍晚时分,夜市已经人声鼎沸,高挂的五颜六色花灯照亮逐渐斜落的余辉,街上人来人往,敖金瓴找了家街角小巷头支着的干净摊子,坐下来歇一歇,叫了两碗馄炖。
没一会儿,馄炖端上来,比脸还大的海碗,里面满满当当沉着二十来个胖滚滚的白面馄炖,飘着鲜红色的小虾米,珠珠拿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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