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命宫人一日三洒水,宫道周围又有垂柳绿荫无数,是以也不算太热。
一路走下来,阮问颖都憋着气,不说话,直到行至太液池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你为什么不说话?”
杨世醒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着,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道:“我在等你说话。”
他道:“我也在等你说话。”
阮问颖的脸有些红了,被他气红的。
她瞪着他道:“我在等你向我解释。你又在等我说什么话?”
“我在等你问我啊。”杨世醒偏头朝她一笑,眉眼染上几许夏日的生机,如同穿过池畔的微风,带着习习凉意。
他从容不迫道:“我看你好像挺生气的模样,就知道你有一大堆话要向我抱怨,所以在一路上都保持着安静,等你开口相问。”
阮问颖震惊且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总能把话往最惹人生气的方向说?还说得这么轻巧,这么理所当然?
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她也不准备理解了,直接询问:“你之前是什么意思?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是存心要让我在陛下跟前下不来台吗?”
“哪有,被父皇教训的人可是我。”对方微微睁大双眼,显出一派无辜模样。
阮问颖更加生气了:“你是陛下亲子,陛下顶多说你两句,怎么可能真的生你的气?真要有什么事,头一个被问罪的还是我,你——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这倒不会。”杨世醒没有否认她的前半句话,“有母后护着你,父皇他不会问你的罪的。”
“但他会在心里觉得我不识大体,对我生出厌恶!”
阮问颖气得差点控制不住音量。好在附近都是主殿宫道,除了帝后重臣之外基本无人经过,且非宫人当值之时,周围只有他们一行人,不怕对话被人听去。
她承认,陛下是一个明君,广纳谏言,心胸开阔,但那些都是对臣子而言的。
对于她这个外甥女,平时宠宠疼疼可以,但若真的和他的嫡子有了冲突,即使这冲突完全是由后者引起的,他也不可能会帮理不帮亲。
毕竟杨世醒是他祈盼了多年才得来的嫡子,说器重偏爱都是轻的。
杨世醒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安抚道:“所以我不是给你解围了么?”
阮问颖差点被他气笑了:“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这倒不用。”他抬手摸了摸鼻尖,“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好,不该对你胡乱发脾气,我向你道歉。”
听他这么说,她的气总算是纾解了几分,心想,算他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这件事完全是他理亏。
她轻哼一声,道:“免了,我可不敢接受六殿下的歉意。舅母不过略说了你两句,你就在陛下面前给了我那么大一个没脸,要再受了你这回的道歉,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杨世醒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露出一个有些像是计谋得逞,又有些像是不好意思的笑。
“我不是为了母后的话才那么说的,你误会我了……而且我也没给你下脸,父皇前前后后说的不都是我么,最后也是我主动给你赔礼,已经给足了你面子。”
“这是你应该的。”阮问颖不为所动,“你不先下我的脸面,就不需要给我描补,说到底,还是你咎由自取。”
又问他,“既然你不是为了舅母的那几句话,那怎么好端端的冲我发起了脾气?我哪里得罪你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含凉殿,早有宫人等候在外,见他们过来,立即上前相迎。
含凉殿临水而居,殿如其名,是座格外清凉的宫殿,不仅有太液池的清风送来,还有道道水帘自屋檐落下,使整座宫殿在夏日里凉气习习,丝毫不比特意为避暑建造的昌源行宫差。
阮问颖在山黎的服侍下洗了手、净了面,前往曲泉阁。
杨世醒正倚靠在里面的罗汉白玉榻上,单手捧着一卷书籍,慵懒地垂目看着。
他身后是叠纹镂空的轩窗,几株垂柳弯眉折腰,从窗棂间递来一枝翠夏,自檐角处落下的水光凝凝,在这酷暑里仿如一方世外仙境。
而这仙境的主人,也是姿容潇洒,如明月星辉,锦绡束发、环佩压袂,端的是清贵无比,称一句神仙也不为过。
阮问颖走上前,在其旁边坐下,继续先前的询问:“你说,我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对陛下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徐元光要叫你小颖妹妹
杨世醒瞥向身侧一眼,又收了回去。
他继续盯着手里的书卷,慵懒道:“没什么,只是听父皇说起表兄表妹的事,想起你有许多个似我一般的表哥,便心里不爽,七情上面了。”
阮问颖纳闷不解:“你为这事生什么气?”
她的母亲安平长公主乃太后亲女,与陛下是同胞兄妹,不说宗亲,只说这宫里的皇子公主,就都和杨世醒一般,是她的表亲兄弟姐妹。
这是自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