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夫人在替他相看的过程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我们家。”
“一派胡言。”阮问颖先是立即反驳,“二叔虽得祖母庇佑授封济襄侯,但也是上过战场的,治理海患、平定夷狄,哪一样不是功勋卓著?如何成了只蒙恩荫的无能之辈?”然后才细思询问,“这是徐妙清对你说的原话?”
“不是,她说得比这要委婉得多。”阮淑晗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思,解释,“只说了阮家乃武将之家,而文武之间素来有些嫌隙,极少联姻,所以徐夫人才不会纳入考虑。”
阮问颖继续追问:“这些话是徐夫人亲口对她说的,还是她自己想的?”
阮淑晗叹了口气,把书卷放到一旁:“这话我怎么好问?她好心好意替我去打听事情,我总不能追问连篇,显得我不相信她似的。”
“我想,这些虽不定是徐夫人的原话,但大体意思是相当的。她没有必要骗我。”
“姐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阮问颖坐到她的身边,“妙清妹妹不问俗事,只喜与诗书辞赋打交道,为人比较单纯。”
“姐姐方才说的那些,若非徐夫人原话,就极有可能是她自己的猜想。可她又懂得几分这些俗事间的道理呢?或许是她猜错了也说不定。”
“是她自己想的又如何?我从昨日一直思索到现在,都觉得她说得不错,徐家不来提亲的原因,恐怕就在于此。”
阮淑晗有些自嘲地哂笑一声,摇了摇头,“枉我自诩聪敏灵慧,到头来竟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堪不出破局,当真是可笑。”
这还是阮问颖第一回 看见她如此心灰的模样,不由得升起一阵担忧关切,飞快地在心里想着安慰的说辞,握住她的手,道:“姐姐切莫妄自菲薄,依我看——”
她顿了顿,把原来想说的话咽下去,转而道:“就算徐夫人真意如此,小徐公子也必定不会同意,姐姐即使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才是。”
阮淑晗哪里听不出对方话中的停顿?若是旁人,她或许还会当是说辞没有想好,可她这个堂妹不同,从来都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如何会犯这样的错误,只能是别有因由。
所以她追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依你看——什么?”
阮问颖轻巧地眨了眨眼,微笑:“我方才想说,这事并不算走进了死局。徐大人开阔明理,不是那等看重门第文武的迂腐之辈,徐夫人的意思只能是意思,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徐大人。”
阮淑晗有些怀疑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不好再度追问,又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就跟着接了下去。
“你想让我从徐大人那边入手?可是——要怎么做呢?而且你之前不是说,此事被徐大人全权交予徐夫人处理了吗?”
“能交出去,自然也能收回来。”阮问颖贴心微笑,“姐姐也不用去想怎么做,这等事情合该交给小徐公子处理。他若真的想娶你,就算有千难万险也阻挡不了,若无法解决,姐姐也没有必要嫁给他。”
“实在不行,还有赐婚一条路。祖母和舅母向来喜欢姐姐,若是知晓此间事宜,定会乐意相帮。这条路倒是可以现在就走起来。这些日子总是我单独一个人进宫去,好没意思,舅母也常常询问姐姐的情况,让姐姐得空就进宫去,姐姐不若随我一起?”
阮淑晗露出一丝浅笑:“皇后殿下不过说客套话,你怎么就当真了?”
阮问颖立时换了个称呼:“你我二人同为姑母侄女,素日里又不是没有一起进宫去请安过,怎么就不能当真了?姑母性情又极温婉亲切,她说关心一个人就是真的关心,不会有假。”
阮淑晗道:“我自然不是怀疑姑母。只我们虽然都为阮家血脉,但你不仅是姑母的侄女,还是她和陛下的外甥女,太后的外孙女,与我大不相同。”
说罢,她又细心叮嘱:“姑母这称呼,你在我面前叫叫也就罢了,在旁人面前千万不能这么说。你与皇家的关系,自当从长公主殿下那边论。”
阮问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虽说夫妻一体,但陛下与皇后岂是普通人,陛下乃天子、为至尊,这世间所有的关系都要从他那里先论。
她也知道,她与皇室虽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能让她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的,更多的原因还是出自她的双亲身上。
陛下与她母亲兄妹情深,与她父亲互为知己,太后又视女如珠,皇后更加不用说——这样的几层关系加起来,才造就了她在宫里如鱼得水的现状。
而今,她的双亲皆不在府,作为被留下来的唯一小辈,她虽然有真定大长公主看顾,但也理所当然地会受到上述几位人物的照拂。
阮问颖从来都不认为,她能得到贵人的青眼是因为她讨人喜欢,当然,这也是理由之一,同样的还有杨世醒对她的感情,但都只能算作旁因,不能说根源。
也因此,她在下一次进宫时,还是独自一人。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把阮淑晗的事情搁置了,她在去往含凉殿后不及诉说情意,就首先询问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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