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等阮淑晗将来出嫁时,就会有和她相同的感受?
而且她的父母远在边关,时久未归,上一次回来还是因为她二哥成婚,如今才离开了一年有余,想来没有个三年两载回不来,她的亲事还远着,用不着现在就开始担心。
想到这里,阮问颖心下稍安。
又转念一想,觉得以杨世醒的心思不可能会算漏这一点,从他的言语和态度来看也不像是准备耐心等上几年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有些犹疑。
高祖在世时曾定下过规矩,凡皇室宗亲非祭告太庙者,都不可与国事、掌兵权、享食邑,每年只领一份固定的俸禄,远离权力与政治的中心,最多置办几处庄园田地,相当于是富贵闲人。
这样做的目的在于巩固皇权,避免萧墙之祸,防止喋血同门的事情发生。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高祖能够做到克己复礼,对膝下所出一视同仁,旁人却未必。
首先就是阮问颖的母亲安平长公主,身为唯一的嫡公主,她的封地、兵权应有尽有,甚至连国家大事都能参与,不仅嫁给了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还亲自前往青州驻守边关。
杨世醒就更不用说了,得徐、裴二公精心栽培,治国之策与帝王之术皆被倾囊相授,每天还要前往紫宸殿协理陛下议事,虽无太子之名却有太子之实,一向清楚朝堂动向。
那么,他对边关的情势必定有所了解,之所以会如此干脆地和她定下约定,等她父母回来就成亲,是因为……?
阮问颖定了定神,看向他,缓缓道:“你知道……我爹娘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吗?”
杨世醒挑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故作羞赧:“自然是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我……我想早一点嫁给你。”
闻言,杨世醒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阮问颖也知道,她这个理由寻得实在不好,话语前后矛盾,简直破绽百出,可她现下心烦意乱,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
而且她总觉得,杨世醒即使看透了她的心思,也不会戳破她。
不为什么,就是有这份自信。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宠她的?恃宠生娇这回事,她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杨世醒也的确没有这么做。
他悠闲自在地答道:“不一定。如果边关形势稳定,大概年底就能回来,如果不稳,可能会再拖上半年。冬天水草枯萎,关外的异族总喜欢在这时候找事。”
年底。半年。
很好,比她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不止一半。
阮问颖心情沉重地想。
“怎么,”杨世醒松开对她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抱臂倚靠在亭柱之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弯唇轻笑,“发现需要这么早嫁给我,不开心了?”
“当然不是。”她连忙露出一个亲近的微笑,“能够嫁给你,我感到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说得跟真的一样。”他丝毫没有买账,“你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想的。”
话有些不客气,却神奇地让阮问颖的心安定了下来,不再感到迷茫不安,那种日常和他相处的轻松愉悦感又回来了。
她大大方方地上前两步,靠近他,笑道:“我是在牵挂爹娘他们。刀剑无眼,他们若只是简单的镇守边关还好,一旦和敌人交手,我这个当女儿的岂能不忧虑担心?”
杨世醒看着她,不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阮问颖还以为他要张口说些奚弄她的话。
但最终,他只是微微一笑,开解安慰她。
“镇守边关本来就是一项艰难的重任,不然父皇为什么把这件事交给姑父姑母去做?就是因为它很重要、很难办,只有能力高强又得他信任的将领才能承此重担。”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姑父他们戍边数年,早就对那里的情形了若指掌,这些年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敌寇侵扰的事情,都被他们打退解决了,‘青州双将’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青州乃边关重地,再往外就是春江关,为抵御外敌的第一道防线。
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就驻守在那里,屯兵垦田、治理民生,攘外安内都不落下,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给他们起了一个“青州双将”的名号,甚至还立了生祠,祭拜不歇。
这件事是阮问颖从她母亲与二哥的家书中知道的,后者对此好好地吹嘘了一通,并说他也得了一个什么“青州阮二将军”还是“青州小二将军”的称呼,端的是威名赫赫。
至于她的母亲,虽然也在言辞中透露出了自得与欣喜之意,但对于“青州双将”这个称呼却不太满意,觉得太俗气了,像不知道从哪里拉来的无名小卒,不如直接叫长公主。
但是这会儿,阮问颖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她看着杨世醒,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想法。
从求亲开始,他对她的态度经历了深情、怀疑、不满、欢喜几番变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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