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赞宜山夫人善心的,有夸奖二丫懂事机灵的,还有命丫鬟小厮跟着给予金银钱财的,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有几百两。
杨世醒在阁间看着,幽幽发出一声叹:“这么多银子,都抵得上我一年的俸禄了,看来我下回也要遣个小子丫头过来,说上几声惨话、好话,发得一笔横财。”
阮问颖还没有从二丫的那几声“仙女姐姐”里回过神来,心想,怪道谷雨说那丫头口齿伶俐,她先时在马车里还不觉,只以为对方内敛害羞,才会说话结巴。
她还为此格外轻声细语,摆出了十二分温柔的态度,就怕吓到对方,没想到那丫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她都有些怀疑之前是不是看走眼了。
半晌才对杨世醒道:“你说什么?”
“……”对面人默默地看着她,不语。
她立时讨好地对他笑了笑:“世醒表哥,真是对不起,我方才有些走神了,你再和我说一说,好不好?”
这是她给他新起的一个称呼,殿下太生分,表哥亲近有余、亲昵不足,世醒哥哥又实在太腻歪,她自己喊起来都嫌牙疼,且这是她的最终手段,不能轻易使用,喊得少才能显出珍贵。
唯有世醒表哥,又亲昵又不腻歪,适合平日里撒娇时用。
而杨世醒也果然被她哄好,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听得她心里一个咯噔,暗道她莫非真的看走眼了:“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她是骗子吗?”
“不然呢?你没瞧见那丫头的穿着打扮?寻常农户女儿哪会这样?一看就被人精心打理过。而且她还会行礼,若没人教,一个小小的乡野丫头怎么会懂这些?”
阮问颖松了口气:“原来你说的是这些。那你多虑了,她的礼仪是我的丫鬟教的,衣裳也是我命人给她穿的,她不是——应该不是骗子。”
她把遇上二丫的经过说了出来,末了,道:“我也想过要不要直接给她钱,但是我帮得了她们一家,帮不了天底下所有人家,就想着找你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说到这里,她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烫,垂下头,双手缠着披帛,小声道:“结果一来了你这,和你……说了几句话,就忘记了……”
“原来如此。”杨世醒若有所思。
对上她抬眸看过来的目光,又是一笑:“这么要紧的事都能忘记,看来在你心里,我还是很有些分量的。也幸好今日是你主动扑进的我怀里,否则我怕是要吃一顿挂落了。”
“哪有,我才不是这种人。”阮问颖轻哼,把话转回正题,“你觉得她是骗子吗?我瞧着是不像的,但……也不能确保她说的就是真的。”
“是真是假,问问不就知道了?”他淡淡道,“你不是想让我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吗?那就让这个丫头来见我。正好我也有事情想问问她。你的人还在那丫头身边吗?”
“应当在。我怕她一个人在庄子里迷路,特意吩咐了个侍女照顾她。”
宜山夫人的讲会虽不设门槛,但各人所待的地方不同,如阮淑晗与徐元光一行人前往的是二楼隔间,之后是雅座、厅堂,随着与会宾客学子的出身依次递减。
杨世醒另算,不可与他人同论,整个三楼的阁间只给了他。
二丫出身农户,照理要安排到一楼偏地,阮问颖关照她,特意让谷雨给她找了个小间。
“不过她现在被宜山夫人的人送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你等我问一声。”
她说着就要唤谷雨进来询问情况,但被杨世醒道了一声“不用”,召了他的护卫云山进来,简单吩咐了两句。
很快,就有人带着二丫到了阁间,连同照顾其的侍女也一块跟了过来。
二丫对杨世醒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想来是在前来的中途又被教导了一回。
并且不同于面对阮问颖和宜山夫人的时候,她拜得有些紧张,头也很低,不知道是被透露了杨世醒的身份,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气势。
阮问颖觉得是后者,毕竟杨世醒身份贵重,不可轻易对人透露,他在外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摆皇子的排场,就算旁人称他“主子”、“殿下”,恐怕二丫也听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而杨世醒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总是不怒自威的,让人莫敢等闲视之。
比如此刻,他只是一个眼神,阁间里的下人就全部退去,留下满室的寂静与威严。
阮问颖也收了那份放松舒适的心情,不自觉放轻了呼吸,正襟危坐起来。
杨世醒问了二丫几个问题,很简短,但都直切要害。
他问她叫什么,岁数几何,是怎么来的,家中人口情况如何,田里今年收成怎么样,往年怎么样,还认识村子里的谁,那些人家的家里又是什么样的状况。
二丫一一答了,答得比较磕绊,尤其是后几个问题,或许是从来没有思考过相关方面的事,也或许是被杨世醒吓到了。
因为无论是阮问颖、宜山夫人抑或阮淑晗,对她的说话声都是很温柔的,不像杨世醒,即使算不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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