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心,如今再度听闻这个名字,不禁升起一阵恍惚之感。
等意识到杨世醒说了什么之后,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她是见识少,大部分学识都是从书里看来的,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何不食肉糜,如果说,她刚才对糙米还有什么疑问的话,那么现在就全部明了了。
她把目光重新放回到田地里。
金黄的稻海之中有着十七八名身影,她先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开始仔细打量。
那些人穿着粗布短褐,头戴斗笠,做农人打扮,被分为三组,一组收割稻穗,一组把收割好的稻穗做挑选铺陈,还有一组几乎隐匿于重重稻海之后,不知道在做什么。
阮问颖看着看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二丫的身影,那本就矮小的身体被短衣包裹得更加瘦弱,黝黑的肌肤几乎与深色的衣衫融为一体。
她就在这样的日头之下与那些人一起在田地里劳动,即使汗如雨下也奔波不歇,只为了能得到一餐饱腹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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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问颖的讴歌田野、慨颂稻穗之心在霎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的心情格外复杂。
既替二丫感到难过, 但一想到对方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已经苦尽甘来,又升起了几分欣慰。
然而,当她想起那些和二丫同样的农户人家, 因为没有得到帮助而还是在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时, 她的那点些许欣慰又全部转化成了心酸。
除此之外,她还为刚才的自己觉得羞愧。
心想, 说什么虽然见识少但并非何不食肉糜, 她分明就是。
分不清稻谷之间的区别, 不知晓农户人家的辛苦,连近在眼前的农人身影都能视若无睹, 只看得见所谓的大地美景。
她与那些不知农家苦、向往田园归隐安乐生活的文人名士, 并没有什么不同。
阮问颖望着那些在田地里劳作的身影,半晌, 才询问出一句话:“他们……要这样干活多久?”
杨世醒道:“你是说收稻, 还是在地里干活?”
她有些小心地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再不敢托大说自己明白了。
对方回答:“收稻就持续五六天,这片地不大, 不过十几亩小田, 费不了多少时日。至于在地里干活的光景就说不准了,这是项靠天吃饭的活计,不能比照着正常的休沐来,可能这个月忙一点,那个月闲一点,时断时续的, 松散辛劳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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