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得也很漫不经心,目光睇留在她的脸上,在晦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明亮。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长顷。
雨丝被秋风裹挟着飘落入内,阮问颖感受着其中的微凉湿润,忽然想起她和杨世醒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差不多的下雨天。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中一软,于是,当有一滴雨水恰巧落在她的唇上时,她的睫翼轻轻颤动了一下,就闭上了双眼。
那一瞬间,她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不清楚,只隐隐有一种预感。
这种预感在以往也曾出现过,她每每都会刻意忽视,或者终止与杨世醒的亲近,但这一次,她选择了放任。
不是没有后悔和害怕,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清楚她心里愿意。
她想,她一定是被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
然而——
她昏了头,杨世醒却忽然清醒了,没有一点以往把持不住的行迹,只简单亲了一下她就坐起了身,还把她也一块拉了起来。
让她又是惊又是羞,窘迫与失落交加,甚至对自己生出了怀疑,不明白事情的发展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很想询问杨世醒,为什么她这次好不容易转了心念,准备亲近他了,他却改了主意,是不是觉得她这番举动太不矜持,所以变得不喜欢她了。
但是她问不出来,虽然她不清楚如果对方应了她这一回,他们两个会变成什么模样,不过考虑到他曾经询问过她知不知道成亲代表着什么,想来这种事不是现在的她该知晓的。
这样的话,让她怎么开口?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转过身、垂下首,低眸看着榻沿细密的纹理,没话找话道:“你……你真让淡松去把太后送给我的那本书烧了?”
背后传来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干咳:“对,没错。”
让她更加的拘谨,再分不出半分心思放到那本书上,轻声嘀咕着连她自己也不知晓在说什么的话。
“你也太不留余地了……万一太后那边问起,我该怎么回答?”
“这个不难。她既然把书送给了你,那本书就是你的了,你只消说是放在了家里时时细细研读品味就行,她又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继续胡乱问话,“万一她问起我里面的内容呢?”
杨世醒的声线已经重回了稳定,似乎从刚才的那阵尴尬中缓了过来:“这个就更好办了,你知道写这本书的人是谁吗?”
“谁?”
“赵魏的阳圣皇后。”
“她?”阮问颖一惊,彻底醒过神来,回头看向他道,“她不是在魏代宗驾崩后独揽朝中大权,坐拥天下长达三十三年吗?不像是会写出这般论调的人啊……”
对方轻蔑一笑:“她的确不是。她写这本书也不是为了给自己看的,而是让别人看。”
“她在嫁给魏代宗时,民风还很保守,然在她独掌天下之后,约莫是看她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不少世家豪族的贵女都起了心思,意欲效仿。”
“当时的太子妃就是其中的一员,她虽然手腕不及阳圣皇后,但身后的庞大士族不容小觑,太子又无能懦弱,太子妃就被寄予了厚望。”
“阳圣皇后为了防止自己被逼宫退位,便专门写了这么一本书,以此来告诫天下女子,应以贤德为首,自敛自省,深居闺中,莫要思量它事,妻者更要以夫为天,专心侍奉翁姑。”
阮问颖听得叹为观止。
“世上怎会有如此……之人?”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她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我一早就知晓这些个劝人向善的书名义上是为了教化众生,实则除了几位仁善大家之外,其余都是为名为利,别有目的。”
“譬如罗遗所撰的《九诫》,便是为了遏制当时法家官仕的风气,欲将朝堂大权重新收归儒林手里。此等行径虽令人不齿,但也还算是说得过去,毕竟两派相争,成败跟前不论是非。”
“可是,阳圣皇后——她写这本书是为了什么呢?”
“自然是为了争权夺利。”杨世醒再度倚靠回凭几旁,单手枕着头,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
“朋党之争历来都是不见白骨不停歇的,写一本书算什么?水主时期还曾有过百人撰万书的盛况,都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目的虽一样,导致的结果可大相径庭。”阮问颖轻声叹息。
“赵魏江山根基不稳,百年来都风雨飘摇,女子在当时生存本就不易,阳圣皇后写这么一本书出来,会害到多少人?她是高枕无忧了,可那些被她逼到绝境的女子又该如何?”
“她不该为了对付太子妃,就写这么一本书,把全天下的女子都牵扯进去。她若是真心奉行此道,尚且情有可原,可她若仅仅为了保住权势,实在是……其心可诛。”
“赵魏亡国已近千载,然而直到现在,都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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