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问颖知道他是在故意装可怜,微恼他的惺惺作态,但更加恼自己即使清楚这不是真的,也还是忍不住把眼风朝他那边望过去:“你宫里那么多侍女,怎么就没有贴心人了?”
“怎么会有?山黎淡松有官职品阶在身,忙着正经事,剩下的都是些粗使丫头,我上哪里去找贴心人?”
“舅母那里定有不少,你不妨去要来两个。”
“这倒话是。不过我这么做,你肯吗?”
阮问颖抿唇,漾出一个浅浅的笑。
“自然不肯。”她伸手握住身旁人的臂膀,用上习武时学来的捏拿手法,重重地按了两下,“有我这么个贴心人在,你还想要找谁?”
杨世醒面色不改,仿佛只是被垂柳花枝轻拂了几下,没有丝毫的惊动,甚至带出了一点享受的笑容,倚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起来,看起来颇为舒坦。
直到阮问颖有些不满地说了他两句,才睁开双眼,坐直腰身,看向她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我今日专程前来,是有事想要和你说。”
阮问颖略微正经了点容色,问道:“什么事?”
想起阮淑晗先前对她说的话,她的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居然能劳动他专程过来。
杨世醒道:“姑父姑母要回来了。”
阮问颖没说话。
对方继续道:“按照脚程,他们应该在下个月就能到达长安。”
她还是没说话。
他接着说下去:“如无意外,新年之前你就可以与他们团圆。”
阮问颖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对上身旁人含笑中带着肯定的目光,才确信这是真的,她没有听错。
她呆愣愣地坐着,巨大的惊喜与不可置信将她淹没,让她在一瞬间生出了恍惚之心,怀疑是否在梦里。
“此事……此事当真?”半晌,她才带着点犹疑之音,问出这么一句话。
接着,她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拉住他的胳膊,连声不断地询问:“你、你不是在诓我吧?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这件事?他们真的要回来了?”
杨世醒笑着与她相视,脸上带着感同身受的喜悦和一如既往的宠溺。
他看进她的明眸眼底,耐心回答:“当真。我没有诓你。我也是半个时辰前才从父皇那里知道的,想着你一定会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便特地过来寻你。他们真的要回来了。”
一瞬间,阮问颖只觉得天清气朗。
晨曦代替夜幕,照亮她的心堂,奔涌而出满满的喜悦。
她无法抑制地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把他紧紧拥住。
“你真好!特地赶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她喃喃着,觉得即使说尽天底下最好的字眼,也无法表达清楚她此刻的这份欢愉,只能加大手中的力道,仿佛要把她自己整个人嵌进去,彰显对他的喜爱与感激。
杨世醒笑着回抱住她,同样充满欢悦,带着令人安心舒适的宠溺。
“就知道你会这么高兴。”他垂首轻抵在她的肩颈之处,感受着她散发幽香的乌发与柔软暖和的滚边兔绒。
“此事虽然不大,但也算是军情,需先走六百里奏报上禀父皇,所以我的消息比你快些。再过一段时日,你这儿便能收到姑父姑母的亲笔书信了。”
他伸手梳理她的发丝,英俊深邃的眉眼含笑溢爱:“你就高高兴兴地等着与他们重逢,过一个团圆年吧。”
……
在那之后,过了三日,阮问颖果然收到了来自双亲的家书,道明了此事。
家书是大长公主给她的,从边关寄来的信,无论是谁书就,又是寄予谁的,都需送呈给前者过目,而后才转交到他人手里。不过一般也就走个形式,大长公主不会真的翻阅信件。
当然,此等事体,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不会只告诉女儿一人,同样也在给大长公主的信里细细陈明,阐述了归期。
而大长公主早就从阮问颖口里得知了此事,见信并不感到惊讶,只有意料之中的欢喜。
阮问颖的心情则有一瞬复杂。
考虑到她的双亲即将班师回朝这事只有陛下与杨世醒二人知晓,她原先是想瞒着家里其他人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此事都为军情,需要保密。
反正再过不久,家书就会送来,到时众人照样可以得知这个消息。
但在留了杨世醒一顿晚膳之后,阮问颖自正门外送别他回府,尚未过二门,就见灯火影绰的长廊之下,公主家令领着人向她走来,这一幕熟悉的情景令她不由得感到一窒。
待到对方表明来意,她已经没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只有一个“果然如此”的念头,弯起得体矜雅的笑容让人带路。
不过,等到在暖阁里见过了大长公主之后,后者所问的言语却又一次让她感到了几分沉甸甸的压力。
她本以为大长公主会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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