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长公主有些急了,站起身想说些什么。
但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杨世醒从东首的席座中出列,行至殿前,掀起衣袍一角,双膝跪地,恭敬垂首道:“启禀父皇母后,儿臣心慕阮家表妹多年,愿娶她为妻,一生一世珍之重之,还望父皇母后成全。”
儿臣妻子这个位置,除了表妹之外不作他想
阮问颖晕晕乎乎地回了家。
她整个人轻飘飘的, 没有实感,仿佛踩在了云端。
谷雨请她洗手净面,她拿过对方浸好热水、拧了半干的巾帕往脸上轻拭,接着拿过第二条巾帕继续往脸上盖, 全然忘了这是用来擦手的。
看得小暑在一旁忍俊不禁:“姑娘今儿个可真是心想事成了, 我还从来没见过姑娘这么开心的样子呢。小暑在这里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谷雨佯怒地轻嗔她一眼:“大胆, 姑娘的事也敢随意说嘴?这一路上就听你促狭了。还不快去把姑娘惯用的合栀熏香点上, 请姑娘安寝?”
小暑依言去点熏香, 口里却是不停,絮絮道:“我哪里促狭了?我是在真心实意地替姑娘感到高兴。姑娘喜欢了六殿下这么多年, 如今终于夙愿得偿, 我作为姑娘的丫头,难道不该替姑娘感到高兴, 对姑娘说千百声恭喜?”
“你就胡说吧。”小满跟随阮问颖来到梳妆台前, 比照着铜镜,轻手轻脚地把她发间的珠钗点翠取下, 放回妆奁盒内。
“姑娘哪里喜欢六殿下这么多年了?明明是六殿下喜欢我们姑娘这么多年, 把姑娘如珠如宝地捧着、惜着。今晚如愿以偿的人不是姑娘,是六殿下。”
小暑想了想,点点头:“也对,六殿下打小就和姑娘亲近,从前我只以为是他们相熟的缘故,现在想想, 他是对姑娘不一般。”
麟德殿内不允许外侍进入, 所有朝臣命妇的下人都候在宫门外, 无从得知殿上发生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谷雨小暑等人,若非阮子望嘴快,恐怕直到此刻,她们也不会知晓赐婚一事。
“不过这也只能说殿下和姑娘两个人都圆满了心愿。”小暑拨弄着熏炉里的合栀香片,继续说话。
“我虽然愚钝,看不出来殿下对我们姑娘的心意,但我们姑娘对殿下的一片真心,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我刚才那话说得也不算是错,顶多不全而已。”
“哦?”白露挑了挑眉,“你都看到了什么?”
小暑撇撇嘴,将熏炉盖上,放在房间一角。“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无非是我迟缓呆笨,明明殿下把我们姑娘都快宠到了天上,我却只能看见姑娘对殿下的心意,实在惹人发笑。”
“可你们也不想想,我是跟在姑娘身边伺候的,姑娘一月里有半个月会进宫,与六殿下相见的次数不说十次也有八次,而这八次里头又有五次是姑娘主动去寻的。”
“我时常跟着姑娘进宫,看姑娘去找六殿下,可不就只能看到姑娘对殿下的真心了吗?至于殿下,我又不跟着伺候他,怎么能及时知晓他的心意呢?”
小满取下最后一根松石莲纹金簪,拿起篦子,细细梳理阮问颖的柔顺长发,慢条斯理道:“这话听着吧,倒也还行,就是有一点问题。”
“殿下都喜欢我们姑娘那么多年了,你跟在姑娘身边也有不少年头,却是直到几个月前才明白这回事,你这个不及时,来得是否有些太迟了?”
小暑一噎,和谷雨一块去整理香榻,抱着一床厚厚的绣腊红梅褥子嗫嚅。
“姑娘的年纪不是还小吗,殿下纵使对姑娘好,我也以为他是拿姑娘当亲妹子看,哪里会想得到他对姑娘存着这般心思……姑娘可还没有及笄呢。”
阮问颖正细细啜饮着白露奉上的一盏蜜茶,宫宴里闹出了太多的事,让她无心用膳,心神也一直紧绷着,到家里一放松,就觉得有些渴了。
她原本还有些回转不过心绪,一直想着殿上发生的事,乍闻小暑之言,霎时被呛咳了一记,勉强才稳着放下了茶盏,双颊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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