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娘昏睡不醒的当日,长公主殿下曾询问过我和小暑,让我们告知姑娘先前在宫里的行迹,不知所为何故。”
只待择好良辰吉日就能完婚
阮问颖没说话。
直到谷雨将那日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向她请罪,她才缓缓开口,道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然后停顿一会儿, 继续道:“你们遭到母亲相询, 自当实话实说,我不怪罪。”
对此, 谷雨先是低低谢了一声恩, 接着道:“还请姑娘恕奴婢多嘴, 奴婢虽不知那日宫里发生了什么,但身子是自己的, 姑娘莫要为了他事伤及己身, 到头来还是姑娘自己受罪。”
阮问颖心弦一动,抬眸看向她:“伤及己身?你也读经书?”
“什么?”谷雨有些茫然地回答, “奴婢未曾读过经书, 只是和小暑一起跟着姑娘学了些典文常论,这‘伤及己身’一言, 是奴婢闲暇时在翻阅的杂记戏说里看来的, 可是有哪处不对?”
阮问颖恍兮一笑:“没什么,你说得很对,是我迷怔了……”
不过是普普通通、出处不定的四个字罢了,她怎么就想到了经书道文上面,继而想到了杨世醒身上呢?也真是昏了头了。
甚至连梦里都充斥着他的身影,无论梦境有多么稀奇古怪, 他都始终存在……她就这么离不开他?
阮问颖垂头望着繁绣锦织的薰草烟菲衾被, 心中自嘲不已。
谷雨察言观色,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换言道:“姑娘昏睡的这几日里,我们一直悬着一颗心,如今姑娘能够安然醒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又像是记起什么般道,“对了,吴大夫说过,姑娘一旦醒了,就差人去告诉她一声,她会尽快过来给姑娘看诊。现下时辰尚早,医馆应当还开着门,我去叫小满走一趟。”
她说着就起身行到帘外,开口唤人过来吩咐。
阮问颖没有阻止,安静无声地靠着软枕,拢着衾被,把目光连同思绪一道放远。
直到安平长公主闻讯赶来,才将这阵沉默打破。
对方先是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她,询问了一番“头疼不疼”、“哪里难受”诸如此类的话,在确保她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屏退众人,和她说话。
“太医说你是忧思过虑,因而病从心生。可府里这些天好好的,你身上也没发生什么事,怎么就忧思过虑了呢?还是说,这里头有什么娘不了解的隐情?”
有了谷雨在之前的提醒,阮问颖虽然思绪收拢得不怎么及时,心神也没能完全镇定,但已经足够齐整神情,一边忖度着现想现答,一边面对母亲探究的目光了。
“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心里头有些发闷,明明母亲在临别之前好好地叮嘱过女儿,要恭敬侍奉外祖母,让其得享天伦之乐……”
“可是女儿没用,花费了大半年的工夫也难以让外祖母展颜欢笑,更难得祖孙亲近,反倒劳累母亲夹在我们之间周旋……是女儿不孝。”
安平长公主眉心微攒,很明显不信她这话:“就为了这个?”
阮问颖抬眸瞧了她一眼,又垂下去,轻声道:“外祖母不喜女儿,更不喜女儿与表哥的这桩亲事……”
安平长公主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
“你啊你……”她长长笑着舒出一口气,伸出细长的玉指,轻轻一点爱女的额头,“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舅舅都已经下旨给你们赐婚了,你还担心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怕你外祖母再下一道太后懿旨,不许你们成婚?”
阮问颖低声呢喃:“这两件事分开来看没什么,凑到一起,女儿就有些愁闷了……生怕外祖母是因为不喜女儿,所以才不看好这桩亲事……”
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也没什么,长者之言,晚辈固不能辞,倘若外祖母坚持,女儿必然不会忤逆,大不了不嫁就是。”
“只是……”她慢慢言语,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口吻,“母亲为这桩亲事耗费了许多心力,女儿……不想让母亲的心血付诸东流……”
安平长公主听着,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对她的疼爱愈发显现。
“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充满爱怜地抚了抚阮问颖的鬓发,“纵使母亲为此花费再多的心思,又怎能及得上你?”
“而且说句不中听的,你外祖母虽然对你不喜,但对你表哥更为不喜,你和你表哥的这桩亲事,她是为了什么缘故才不看好的,还说不定呢。”
“那,母亲呢?”阮问颖抬头看向她,半真半假地询问,“母亲对这桩亲事是怎样的一个看法?”
“你这又是什么傻话?”安平长公主失笑,“母亲对这门亲自然是千般看好、万般欢喜,要不然如何会大力促成?”
回答得看似轻松和乐,在安慰胡思乱想的小女儿,然而知晓真相的阮问颖却很清楚,这番话语完全流于表面,没有半点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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