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把它摔了而已,还摔了两次,之后怎样也没去管,如今完好与下落皆难料。
她忙忙转移话题:“对了,你虽然把玉佩放在了林子里,可我记得你那时说过,我并没有找对你要我找的东西,它不是你的重要之物。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还是单纯说来唬我的?”
“是真的,没有唬你。”杨世醒道,“玉佩是对我很重要,但在那时的林子里还有一样比它更重要的东西,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交换它。”
如果他只说前半段话,阮问颖一定会问他一声“是什么”,但在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她就有些犹疑地没了声。
踌躇思索半晌,微含羞意,不确定地道:“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杨世醒湛然一笑:“不错,总算长进了点,对我抱有更多的信心了。”
阮问颖的脸上霎时绽开了春颜。
她满怀欣喜与动容地搂过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臂弯处,娇声轻嗔:“真是的,就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招数,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的……”
同时,她的心里也感到一阵发愁。杨世醒待她之好,足以称得上情深义重四个字,而她不仅和他犯矫情闹脾气,还把他送她的镯子摔了,现下不知落在何处,可该如何是好?
……
两人相依着谈了不少话,直到夜色越发深沉,才起身离庄回府。
阮问颖坐在马车里,心有不安地思索着镯子的下落,回想起她对谷雨和小暑的吩咐,更是感到一阵焦虑,不知道她们是否真的听了她的话,把杨世醒送她的东西都扔了。
她心中懊悔万分,直骂自己在那时矫情个什么劲,有把人家送给她的东西都扔了的骨气,怎么没有进宫去见对方一面的胆气,拖到这时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她只能寄期望于谷雨和小暑违背她的意愿,把那些东西都偷偷收起来了。
就这样,阮问颖在回府的一路上坐立不安,还不能表现出来,偶尔小心觑一眼坐于一旁的杨世醒,收到他的目光回视,也是立时露出一个微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马车平稳驶入长安内城,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宵禁由一更推迟至三更,因此,现下虽夜色已深,街道上也依然人烟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阮问颖一边听着外头小贩吆喝的顺口溜,一边在心里想,她要不要把实话说出来。
杨世醒今日极为的宽容大度,对她可以说得上既往不咎,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犯的错都说了,他应当会原谅她……吧?
杨世醒忽然开口:“你想对我说什么?”
阮问颖吓了一跳,以为她在不知不觉中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定了定神才看向他,道:“什么?”
见她这副情状,杨世醒颇有些兴味地挑了挑眉,道:“我问你,你想对我说什么。”
他抱臂看着她:“这一路上你都神思不属的,还老是偷偷看我,你当我没注意到?说吧,你又犯什么错想要我原谅了?”
阮问颖又吓了一跳,心想他怎么什么话都一说一个准,莫不是拥有洞悉人心的神异,还是她隐藏心思的水准太差,把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她目光闪烁,心虚地垂眸道:“我没有想对你说什么呀……你误会了。”
“是吗?”他道,“那你这一路上在发什么呆?还时不时看我一眼,让我以为你是犯了什么难以启齿的错误,在感到胆怯和心虚。”
“胡说。”她无甚底气地反驳,“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可难说了。”对方缓缓摇了摇头,优哉游哉地回了她一句话。
阮问颖抿抿唇,抬眸看他一眼,正对上他含笑望来的目光,心头怦然一跳,再瞧着他若有所思的眉眼,更是越发的感到心虚。
“其实,”她踌躇不决地开口,“我就是——”
杨世醒看着她,摆出一派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就是……想问问你,”她终是没能有勇气把实话告诉他,飞快地想了一个借口,嗫嚅道,“你这玉佩还要不要了,是准备一直放在我这吗?”
杨世醒听了,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既没有恍然大悟,也没有表示怀疑,很平常地应了一句:“暂且在你那边放着,下次见面时你再还给我,不过我不一定会收下。”
“什么?”阮问颖以为她理解错了,“你这话是何意?”既要她还,又不肯收,这怎么能成?这不是在耍弄人吗?
杨世醒道:“这玉佩是很重要,我不能把它丢弃,但我也不想看见它,因为一看见它,我就会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阮问颖明白了,有些小心地回道:“可你总得拿着它,要不然……你让人把它收起来?”没有追问他是什么不愉快的事,她还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杨世醒轻轻笑了笑:“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你替我打个络子就行,这样我一看见玉佩就会看见它,一看见它就会想起你,自然不会想起什么心烦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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