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和无措:“那我们该怎么办?你——你会被陛下怎么样?”
“不怕。”杨世醒握住她置于膝上的手, 温暖她微凉的掌心, 柔声安抚, “我说过,陛下不是昏君,不会做一些常理之外的事情,他的许多心思,都可以从他的行事中揣摩一二。”
“是吗?”阮问颖心绪纷乱地应声,试图听他的话去思量陛下的举动。
然而她的心神实在不稳,完全无法集中精神,连陛下在平日里做了什么都无法回想起来,更不要说猜想推测。
她只能惶然不安地看向他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你能告诉我陛下是怎么想的吗?你——你别再卖关子了,我很担心。”
“好,我不卖。”杨世醒的语气愈发温柔,把她搂入怀里,轻抵着她的鬓发,缓缓低语。
“其实这事很好想。陛下待我十分厚爱,与世间所有关切孩子的父母没有半分不同,以至于我在长安殿一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会有问题。”
“是。”阮问颖依偎着他闷闷应声,“陛下对你的确非常心切。”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什么缘故?”他循循诱导,“陛下或许会为了剪除心腹大患而隐忍不发,对一个不是他亲生的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宫里也不是养不起。”
“可是他会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把天底下最好的文师武傅请来教导他,亲自给他挑选将来接手的班底吗?若是为了故布疑阵,使敌人掉以轻心,那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闻言,阮问颖心头一亮,觉得原先那点熄灭的星火又死灰复燃了。
关于陛下对杨世醒的用心,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叹。
徐、裴二公自不用说,只瞧他身边的伴读以及他平素交往的才俊,他和她的这门亲事,就囊括了几乎所有重要的世家朝臣,更不要说被予的半副天子仪仗、出入朝堂自由等尊荣实权了。
陛下对他,差不多是做到了倾囊相授。
纵观史书,有哪一对天家父子能像他们这般?便是太子,在许多时候和帝王都是君臣,是双方相互猜忌较量的对手,难得安稳,废太子另立之举更是屡见不鲜。
如果只是为了黄雀在后而故意陪着演这一出戏,陛下大可不必做到这个程度,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至少她自己不相信。
这么想着,阮问颖的心跳逐渐加快起来。
她按捺着激动,抬头看向身前人,询问:“你是说……?”
杨世醒对她微微一笑。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换过一个话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年前对张家动手吗?”
她一怔,迅速回想他之前曾对她说过的话:“因为你那时候正好在气头上?心烦意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记性不错。”他笑着夸了一句,“不过这里头还有另外一个缘故,我当时没有对你说。”
说完,他不等她询问,就低头附在她耳畔道:“当初庆功宴上,顾语司与楚峥平进言一事,张家也有牵扯。他们三家一家想扶持太子,一家想扶持高密王,还有一家不愿太后势弱,被你们阮家取而代之,互相各怀鬼胎,却在对付我的事上达成了一致,决定联手除去我。”
阮问颖一惊,张口想要说话,被杨世醒以手轻轻抵住。
“放心,我不会坐以待毙。太后、太子、高密王这三方势力中,太子没有母族,妻族不显,不足为惧,可以先放着,太后我暂时不能动,剩下的便是高密王。”
“杨士范此人一向自高自大,比杨士祈还要愚蠢,年纪轻轻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陛下只要不瞎了眼就不会选他,我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杨士范是高密王的名字。
“不过他们三家这般明目张胆地对付我,我若不挑选一家杀鸡儆猴,怕是之后什么人都敢尝试一番,正巧他的生母贞妃不得你母亲喜欢,我便选了他,也算是为你母亲出一口恶气。”
听得阮问颖哭笑不得,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杀机四伏的朝堂阴谋说得如此轻松玩笑。
不过他也确实有资格这么说,芸芸皇室子女里唯独他傲然群英,太子、高密王之于他相当于燕雀之于鸿鹄,不需要他多费半点心神。
而且说起贞妃,不仅她的母亲对其深恶痛绝,她与对方也有一段渊源,说不上喜欢或是讨厌,只是那次会面给她造成了深刻的印象,使她至今记忆犹新。
她道:“说起贞妃,我倒是想起了一桩往事。我幼时在宫中行走,曾见过她一面,那时她已经位列四妃,我寻思着她为正二品的宫嫔,应当向她行礼,便向她问了安。”
杨世醒的面容有些发沉:“她找你麻烦了?”
“没有。”她摇摇头,“我朝她行礼的举动被我娘瞧见了,发了好大一通火,当着我的面将她斥责了一番,说她不过一介妾室,上不得台面,如何敢受我的礼,又数落我不该自堕身份。”
“我娘的这一通话,说得贞妃脸色苍白、泪盈满目,也说得我再不敢朝宫嫔行礼,从今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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