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婶婶来时,我没好意思把话分说得太明白,六殿下虽出手帮了这一回,但也只有一次。他明确地告诉我,若以后李家再出什么事,他不会再管。”
“所以晗姐姐,你们不能因为这一回的经历就高枕无忧,以为万事都有我和殿下兜着。不求李家改过自新,也至少别让他们牵连到你和婶婶的身上。”
阮淑晗严肃地点点头:“妹妹放心,这些我都省得。”
……
翌日,阮问颖照常进宫请安,去含凉殿寻杨世醒。
杨世醒已经下了晨傅,换好一袭深衣,正端坐于案前悬笔书写文章。
阮问颖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瞧了一会儿,见他笔走龙蛇,胸臆抒发得十分流畅,便大着胆子伸手轻轻攀上他的肩,把一小半的身体倚靠在他的背上,轻闻他衣襟处散发的清冽熏香。
杨世醒动作一顿,在纸稿上划出一道墨迹微移的横。
他没有说话,继续默默地写着文章。
阮问颖遂没有把手收回,继续默默地倚着他,看他写下一个又一个潇洒有力的字。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出声道:“这个‘游历万邦’的典是不是用错了?之前你还特意教过我,说不能这么用。”
杨世醒的动作再度一顿。
他沉默了会儿,在文章下面加了一段话。
她看着,颇觉新奇地笑了:“这个典竟能如此化用?我还是头一回瞧见。世醒哥哥,你是怎么想到的?也太出人意料了。怪不得裴大人称赞你有锦绣之才。”
杨世醒默默地搁下笔,不再继续往下写了。
她疑惑道:“怎么不写了?你还没有写完吧?”
“不写了。”被她倚着的人道,“心乱。之前的思路全断了,想不出接下来要写什么。”
闻言,阮问颖有些讪讪地收了手,离开了他的背:“是我影响到你了吗?对不住。”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定力不佳,才会被你影响。”杨世醒没有遮掩。
他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反倒让她越发不好意思,难为情道:“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捣乱的,是看你挥毫得那么流畅,以为你不会被我打扰,才——”
杨世醒无奈地转头望向她:“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吗?我怎么可能不被你打扰?”
“哦……”她应了一声,用一双顾盼生嫣的眸子瞧着他,软软道,“那你被我打扰,是因为我的举动影响到你了,还是因为……我的靠近影响到你了?”
杨世醒一笑:“你说呢?”
“我说——”阮问颖抿着朱唇,杏眸盈光流转,漾出一丝俏丽的笑影。
她把整个人投入他的怀抱,伸手揽上他劲瘦的腰,在他耳畔甜蜜娇笑:“是因为我的存在,才会影响到你。”
回答她的是一声慵懒的应话:“不错,看来你对我的认知还没有偏差到离谱的地步。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一直在旁边看着我,看完了还不够,要凑上来贴我,你知道你身上有多香吗?”
她继续伏在他的肩头娇笑:“真的吗?我今日明明只熏了很浅的果香。”
他抬手拂过她的蝶背,在她的纤腰处流连:“不是你的衣裳香,是你的身子香。”
偏过脸,贴唇于她的脖颈处,暧昧轻磨:“而且很软,带着醉人的暖意。”
阮问颖被他磨蹭得心头发痒,逐渐升温,又被他捏了一把,登时忍不住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逸出一声甜腻的娇吟。
“呀……你别闹——看来是我高估你了,还以为你会坐怀不乱,没想到你一下就乱了,真是让我失望。”
把持着她的人音色不变,依然稳稳当当,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热哑:“面对心仪之人还能坐怀不乱的家伙,不是蠢货就是愚夫,你觉得我是哪一类?”
阮问颖软软趴在他的怀里,吐出一句婉转轻细的话:“……你是会坐怀有乱的聪明君子。”
话音一落,环绕在她腰上的力道便是一紧,绵密的亲吻如骤雨而至,带着掠夺一切的磅礴之势,将她整个人席卷而尽。
漫长的亲吻过后,阮问颖本想乖乖退到一边,让杨世醒把文章写完,但在他表示他的心已经被她扰乱了、就算她去别的地方也静不下来之后,她还是留在了他的怀里,同他腻语。
她把济襄侯夫人和阮淑晗接连来向她道谢的事说了:“晗姐姐还好,婶婶竟向我行了一个大礼,把我当做拯救李氏一族的大恩人看待,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怀抱着她的人不赞同:“你怎么就什么都没做了?整件事里最大的缘故就是你,没有你,李家的死活我才不会去管,由着监察御史去查去报。”
“我当然知道。”阮问颖嘟起唇,“可是无功不受禄,我好端端地在家里坐着,忽然就来了人对我诚惶诚恐地行礼谢恩,这感觉太奇怪了,我有点不习惯。”
“这样的感觉不好吗?”杨世醒敛眸轻笑,修长的手指梳理过她的长发,放缓语速,用低澄悦耳、漫不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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