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问颖简直要被他气哭,鼻尖泛起一阵酸涩,泪珠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她含着极度愤怒和颤抖的哭腔抛下这一句话,起身离席,掩面奔进殿后的内室。
“颖颖!”
“小妹!”
两声呼唤伴随着两道颀长的身影在同一时刻站起。
“你在做什么?”杨世醒率先回头,把目光从阮问颖消失的背影处收回,朝阮子望发出诘难,“在和她说什么话?”
阮子望满脸惊讶茫然,完全料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连君臣之别也多顾不得,支支吾吾道:“我——我没说什么啊,就是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是在帮她——”
“帮她?”杨世醒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知道她多大了吗?知道她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吗?知道她寻常和我相处是什么模样、有没有和我提过你说起的事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贸然把一切宣之于口,不仅辜负了她对你的信任,更是把她的颜面踩在了脚底。你这样做,让她以后如何自处?如何面对我?”
阮子望被他打击得脸色有些发白,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所不妥,但还是强撑着不肯承认:“我、我怎么把她的颜面踩在脚底了?我分明是在替她试探你的感情——”
“这就是在落她的颜面。”杨世醒冷笑,“你既然觉得那些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凭什么觉得当着我们三个人的面说出来是在帮她,对她有好处?”
“你若当真为她着想,不想让她受委屈,便该在私底下和我谈,而不是当着她的面大张其词,还以一副为她好的姿态让她闭嘴。”
“你这不是在帮她,而是在自我满足。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阮子望的脸色一阵青白交加。
他试图做最后的涸鱼之挣:“是,我是考虑不周全,没有顾虑她的感受,这一点是我的错。”
“可我不过是说了一点话,怎么就落她的颜面了?那些话都是她的真实所想,难道你会因此而计较她心胸狭窄、不够大度吗?如若不然我,怎么会落她的颜面?”
杨世醒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嘲讽和恚怒从他的脸上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不愿多谈的无趣。
“你妹妹说得对。”他移开目光,“你的确什么都不懂。”
“请回吧。”他用一种漠然的口吻下逐客令,“过几日我会亲自把她送回府上,希望到时你能够明白一点,不要再让她伤无谓的心。”
我要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阮问颖在内室里独自抹着泪。
杨世醒自隔断后转出, 在她的身旁坐下,递给她一方锦帕:“给。”
她收了收气,低低嘟囔了一声“多谢”,伸手想要接过。
杨世醒却趁着她腾出空来的时机绕过她的手, 亲自把锦帕覆上她的面颊, 轻柔擦拭。
“哭得这么伤心。”他端详着她,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无奈和心疼, “何必呢?你二哥又不明白你的心思。”
阮问颖抢过帕子, 胡乱擦了两下, 别开目光不看他,瓮声瓮气道:“他若是明白我的心思, 我就不会哭了。”
“他都不明白你的心思了, 你还哭,岂不更加让他一头雾水?”
“可我就是被他气哭了, 能有什么办法?”眼看着哭腔又要升起, 阮问颖连忙压住,转移话题道, “我二哥他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被我说了一通,回去了。”
她一惊:“你赶他离开了?”
“是。”杨世醒毫无扭捏地承认,“早知道他会惹你落泪,我一开始就不会放他进来。”
阮问颖有些急了,本就因为哭泣而愁郁不展的黛眉越发忧蹙,更显焦容:“你、你怎么能赶他离开呢?他是那样一根筋的性子, 被你赶走, 一定会——”
“会怎么样?”
她一噎, 几分哑然道:“……会很烦闷, 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赶走他;觉得你莫名其妙,对你的印象再落下乘;而且也不会明白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致使我哭泣离开。”
“那就让他去烦闷。”杨世醒不为所动,“他是你二哥,不是我二哥。看在你的份上,我已经给足了他颜面,既然他自己不在乎,我也没必要再给。”
很合情合理的一番话,阮问颖想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言辞,只能颇含羞愧地垂首道歉:“二哥行事的确有些鲁莽,麻烦你多多担待……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
他有些无奈,微恼道:“他都把你气哭了,你还替他道歉?”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二哥呢……”她揉着锦帕,“而且我也不全是被他气哭的,也有一些气自己的缘故在。”
杨世醒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笑:“这可真是奇了。你被人气哭,不仅不怪罪对方,还反过来反思自己,此等圣贤胸怀当真令我钦佩。你气自己什么?”
阮问颖被他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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