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了话语,不过阮问颖也能猜出她的未竟之意,对一名姑娘家而言,什么样的事需要闹到六殿下亲自上门寻人?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
阮淑晗和阮子望没有和她细讲的那些流言,想来都与此有关,即使她这些日子一直宿在含凉殿,在不少人心里恐怕也是清白难辨。
徐妙清之所以会在这事上协助杨士祈,并力争把地点改到徐家别庄,亲自给她下药,为的或许就是这一点。
此事一出,不管实情真相如何,她的声名都不会再像从前一样。
徐妙清要亲手毁了她的清白。
这也是她不肯轻易放过对方的原因所在。
好在杨世醒积威甚重,手腕强硬,外头的流言传得再广,也没有人敢说到她面前,表现出丝毫不对劲的模样。
她又一向对身外之名不怎么在意,所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若是换了寻常女子,恐怕就真的会让徐妙清阴谋得逞,终日不得安宁了。
阮问颖在心里这么想着,继续听阮淑晗讲述。
“……我们家本就与徐家没什么往来,如今更往里添了两分仇怨,互不打扰尚可相安无事,一旦提出结亲之意,怕是两家都会生出恨恼……或许还会让陛下生疑,猜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这是阮问颖没有想过的,但仔细想想,其中不无道理。
不管外头的人怎么猜,陛下在回宫后肯定会得知实情,一旦听闻她们家在出了这事后还肯与徐家结亲,定会心有疑惑,怀疑他们两家是不是联手做了一个局,设计把太子和高密王扳倒。
还有她的母亲安平长公主,要是知晓她险些出了这样大的事,直接领着人上门砸了徐府都有可能,更遑论同意这门亲事。
济襄侯夫人不可能冒着得罪这两者的风险给女儿定下亲事,她又不曾把徐元光放进候选女婿的名单中,对后者没有多少看重,更是不会对此感到遗憾。
说得再严重点,或许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同徐元光之间的情谊,也压根没有过这方面的打算。
难怪阮淑晗会觉得他二人缘分已尽,此等境况,确实看不到一丝希望。
让她长长久久地活着,受到长长久久的痛苦
“晗姐姐……”阮问颖喃喃轻唤, 不知道此景此景该说什么好。
阮淑晗笑着安慰她:“不要摆出这么一副神情,我与他之间早有分离之兆,就算没有发生这桩事,也走不远多久, 现在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
“怎么会?姐姐与小徐公子感情一向很好——”
阮淑晗轻笑叹息:“我与他的感情是很好, 可两个人要想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光有感情是不够的。不说别的, 就说考取功名这一项, 你可曾瞧见他在这上面努力过一丁半点?”
“我不是非要他中个探花榜眼, 但总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两袖无色,一身白品。以他的聪明才智, 三甲进士难得, 中个榜还不容易?不过是没有放心思在这上面罢了。”
阮问颖张张口,想替徐元光分说, 他的确是在策论上一窍不通, 徐茂渊又不许他走别的科取士,自然是年年下场年年不中, 不是没有放心思。
但他自从和阮淑晗定下两年之约后就一直在努力, 颇有点悬梁刺股的劲,连一向对次子不抱多大期望的徐茂渊都曾在闲谈中笑着提及他今年科举有望,可见他在这上面下的功夫。
而且就算他真的科举不成,杨世醒也不会看着他落魄下去,会给他一个翰林院编修当当,让他有往上走的路, 不比那些正经考出来的三甲进士差, 甚至还要好些。
在她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前, 阮淑晗先她一步扬起了笑容, 打起精神道:“且他妹妹对你做下那样令人发指之事,我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跟他在一起?他又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妹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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