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姑娘宽厚, 老夫惭愧。待得思过期满,老夫必将亲自登门拜访, 向姑娘赔罪。”
阮问颖吓了一跳。
为着别庄一事, 徐茂渊不仅漏夜进宫向杨世醒负荆请罪,还前往镇国公府朝真定大长公主赔罪过, 陛下回宫后也是早早跪在紫宸殿外等着, 俯首自陈。
虽然她本人没有受到过任何赔罪,但这很正常, 她是晚辈, 在此等事体上当由长辈代为出面,就像徐茂渊出面替自己的女儿赔罪一样。
当然,徐妙清那时被杨世醒关在暗室里,就算他想押着女儿给她赔罪也没法,只能亲自上阵。
时至今日,赔罪这一场流程已经走完了, 即使她的亲人于这一桩事上怒气犹存, 也不会再上门向徐家讨要说法, 就连一向行事不靠谱的阮子望都不会这么做, 这是世家大族间的惯例。
徐茂渊愿意再给他们家赔一次罪,阮问颖自然不会说不好,可听他的意思,竟是要向她本人赔罪,这就有点不妥了。
她道:“别庄一事已经过去数日,陛下的旨意也早就下来,一切都尘埃落定,先生又何必旧事重提呢?”
她不是没想过如果徐茂渊坚持,要不要就让对方在书房里给她赔个罪,左右是徐家有愧于她,徐妙清有愧于她,她受这一礼不算什么。
但她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来没有这个必要,二来她也不想惹出多余的麻烦,她无官无品,又没得授封号,何德何能让曾是三公之一的朝廷重臣给她赔罪?
遂把话题移开,道:“说起来,问颖倒有一事要拜托先生。”
“方才我去见妙清妹妹时,同她开了一个玩笑,似乎把她吓到了,还请先生替我转达一句话,告诉她,我说的都不是真的,请她莫要往心里去。”
徐茂渊一口答应,没有问她开的是什么玩笑,也没有疑惑为什么一个玩笑就能把人吓到,大抵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他都准备当成真的,算作对她某种程度的补偿。
且这话是阮问颖原本就准备提的,只不过对象从徐夫人换成了徐茂渊,不仅不影响她原来的计划,还能让她更顺利一点,往目的推进。
之后她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问候徐茂渊近况如何,就告辞离去。
谷雨和小暑候在书斋外,见她出来,上前回到她的身旁,向她轻声禀报,道是自从她进了书斋,管事就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中途还有个丫鬟过来问了几句话,拿着回复走了。
小暑撇撇嘴,低声道:“那丫鬟我认得,是在徐夫人跟前伺候的。也不知那徐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派人盯着姑娘还不够,还要再派个人过来传信……真不愧是母女俩。”
说话间,管事已是赔着笑脸迎上前,向阮问颖见了一礼:“姑娘可还要去什么地方?奴婢给姑娘引路。”
小暑把她恭迎奉承的模样看在眼底,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阮问颖状若不觉,对管事回了一个笑,道:“我没什么地方要去了,劳你带我回到堂中,向你们夫人辞行。”
管事便到前头给她领路。行至中途,一行人却在游廊上碰见了林氏,对方带着两名侍女,步履匆忙,似要赶去什么地方,且神色有异,像经历了什么事。
见到阮问颖,林氏猝然一惊,急急停下脚步,微白了一张脸,对她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姑娘可是见完外子了?”
阮问颖回之一笑:“夫人可是见完妙清妹妹了?”
林氏面色一慌,强自镇定道:“姑娘说笑了,我方才一直在堂屋,何曾去见过你妙清妹妹?倒是……倒是姑娘已经见过了她,可有何——有什么要对你伯母说的?”
阮问颖抿出一个细微矜雅的笑:“同妙清妹妹一番交谈,疏解了我心中许多疑惑,只可惜天色不早,我须得告辞离去,还请夫人见谅。”
听闻她要离开,林氏的神情明显一松,又迅速换上几分不舍,佯装挽留:“这么快就要走了?姑娘不如留下来用顿午膳?”
阮问颖自然推辞不受,两人相互说了几句虚情假意的话,就在廊中别过,一行前往前院,一行前往书斋。
到得二门处,谷雨附在阮问颖耳边低语。
她听了,遂把管事打发走,道她在这里已经认得路,不劳烦对方再送。
管事闻言面露难色,似是觉得这样不妥,但终究不敢违命,应声退下。
阮问颖立在原地等了会儿,果然有一个人影冒了出来,讨好笑着朝她行了一礼,正是徐元光身边的小厮扫墨。
“姑娘好。扫墨见过姑娘。姑娘——姑娘近来可好?”
“别姑娘长姑娘短的,有话直说。”主人之间熟悉,侍从也一脉相承,因此小暑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道,“你在这里杵着等我们姑娘,是为的什么?可是你家公子要见我家姑娘?”
“公子想见,却又不敢见。”扫墨赔笑道,“只让小的带一句话过来,说是一片纷乱之心难提,只问金秋蟾宫,姑娘期许几何?”
要说阮问颖对徐茂渊感情复杂,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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