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按着剑柄的手,探头朝她们望来:“仙女姐姐!我是二丫呀,去年在这里遇到你们的二丫!仙女姐姐忘了吗?”
这一声话让阮问颖和阮淑晗都显出了惊喜,阮问颖连忙命惊蛰退下,看向快步近到跟前的人道:“二丫?你是二丫?”
二丫用力点点头:“是我!仙女姐姐,姐姐没有忘了我?”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她笑道。
她的目光在二丫的身上打量,见其虽然衣着朴素,但布料完整,身量也不像去年那样瘦小,面皮褪去黑黄之色,就知对方这一年来过得尚好,没有受什么苦。
她含笑询问:“你这一年过得可好?”
二丫继续用力点头:“我过得很好。去年我在这里遇到了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帮了我很多,还有山庄里的夫人、仙女姐姐身边的贵人都帮了我很多,今日是特地赶来谢恩的!”
阮淑晗有几分好奇:“你怎么知道今天能在这里遇上我们?”
二丫道:“先生说,今日夫人会在这里举办讲会,我就知道能遇上两位姐姐了。”
阮问颖轻咦一声:“先生?你拜师了?”
二丫点点头:“前几个月里,官大人发给了我们很多稻谷,说把它们种下去能比以前收获更多粮食,不怕没饭吃,之后又设了学堂,免费教乡里的孩子认字,娘就让我去学堂上学,拜了先生。”
说到这里,她带着点兴奋和害羞地道:“先生还给我取了一个大名,叫做双雅,说我原来的名字太俗,念着不好听,不如这个好。现在我已经会写我的大名了。”
“双雅?”阮问颖微笑着念了一遍,“是个好名字,以后我便叫你双雅了,可好?”
双雅的眸子里泛出一点欢喜的光,压抑着激动,道了一声“好”。
“别人都喜欢叫我原来的名字,说我就是乡村西头十三里坡处的二丫,无论名字再怎么改,也变不成长安城里的姑娘。可我只是想换一个好听点的名字,没有想变成什么姑娘……”
许是终于寻着了能给自己主持公道的人,双雅语句不休,一口气不停地说了很多话。
此时距离讲会开始还有不到一炷香,周围的车马逐渐增多,阮家姐妹俩本就因为身份贵重而引人注目,这会儿又多了一个明显来路奇特的女童,更是引来不少探究的视线。
见状,姐妹俩就停止了在山门处和双雅叙话,带着后者进入庄内,坐进宜山夫人给她们准备的雅间,仔细了解对方在这一年内的经历。
仙女姐姐是高贵立在云端上的人
去岁宜山夫人的讲会过后, 阮问颖曾派人去打探过双雅的消息,得知对方过得很好,便放下了心,没有再多挂怀。
岂知这阵好景只持续了一段短短的时日, 之后的情势急转直下, 大出人的预料。
因溪堰庄一行,双雅得到了一大笔银两, 足够她一家几口数代富贵不愁, 再经营得好些, 甚至能改门换户。
然而不知是富贵见人心还是横财终难守,她爹过了几个月的富贵日子, 便起了富贵心性, 流连于烟花之地,沾染上不少恶习, 把钱财败了一半。
她哥哥也是个没头脑的, 被他人鼓动做生意,半是被赔半是被骗地把钱财又失了一半。
剩下来的最后一点银钱, 本是她娘留给她和她大姐的嫁妆, 竟也被她这位兄长偷走,于半夜离家,消隐踪迹不知去了哪里。
不仅如此,她爹还因为花街柳巷里的一位相好怒发冲冠,同他人闹出了人命官司,被收监关押, 在牢里染了风寒, 很快一命呜呼。
前前后后不过几个月, 一家人就经历了乍然富贵和家散人亡, 落差之大,说是从云端坠入地底也不为过。双雅的大姐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跟着一名跑商人走了,只剩下她和她娘相依为命。
好在两个人过日子不需要有太多的花销,母女俩卖了新盖的房子,重新搬回原来的茅草屋里,置得的那点银钱足够她们节省着用很久,不必担心温饱。
只是从此之后,她娘就变了性情,不再像从前那般一心扑在丈夫和孩子身上,整日里对镜自语,念叨着不知是什么的话,偶尔还会看唯一的女儿不顺眼,掐她、打她几下。
双雅挨了打也不吭声,就这么受着。她娘会在打完她后大哭,给她做衣裳、煮好吃的,之后过一段时日又打,如此这般周而复始,直到半年后才好转一点。
官府的稻谷下发到家里时,她已经很少挨打了,听说乡中开设学堂,免费收授十岁以下的孩童,她娘便让她去学堂里上学,读书习字。
就这样,双雅拜了先生,有了大名,从先生那里得知了宜山夫人开设讲会的消息,专门等到今日来见曾经帮助过她的恩人,表达感谢。
听完了这番讲述,阮问颖和阮淑晗面面相觑,没有立时出声。
“你……”阮问颖迟疑着道,“你现在只和你娘住在一起?家里没有旁人了?”
双雅点点头:“有时张五家的叔叔和陈家的大伯会来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