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她最想知道的是皇后为什么要这么问。
“皇后殿下为何要拿这样的问题来试探我们?”她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茶盏,“可是……她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紫宸殿一事让她回想起了当年吧。”杨世醒道, 神情在平静中带着些许随意, 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或许她当年在面对相同的境况时,曾想过让陛下带她离开, 又或许……”他笑了笑, “想过让信王带她离开。”
“加上我的身世有问题, 也许她害怕将来有朝一日这事曝光,陛下会在一气之下要了我的性命, 才想让我趁着现在离开。”
阮问颖猜想得和他后半段大差不离, 至于前半段话,她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皇后虽然为人淡泊, 万事不萦于心, 但绝非无性之人。她能记挂信王这么多年,想来不会轻易忘怀当年遭遇, 她又不喜权势, 有过让陛下或信王带她离开的念头说得通。
只是由于种种缘故,此种念头未能成形,被她压了下去,多年后见他们两个小辈遇到了类似的处境,又重新翻了上来,并把此念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希望他们能替她完成心愿。
如果杨世醒是货真价实的嫡皇子, 这种信念或许只会升起片刻, 不多时就消散, 偏偏他不是,尤其在皇后眼里证据确凿,明确他非她亲子。
那么,皇后会忍不住替他谋划一条出路,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生母子,也总能生出些差不多的情分。
“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阮问颖询问。
杨世醒道:“我自然先问她何出此言。她回答我说,也许当皇子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会有各种数不清也想象不到的困难在等着我。”
“如翻山越岭,行不到尽头,到头来发现自己走得一身是伤,却把最重要的东西丢在了半途,回首只见茫茫,想再踏上归途也是枉然。”
“所以她想问一问我,我是不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如果我志不在此,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她愿意帮我。”
阮问颖听着,在心中想,她母亲在长安殿里的那番话真是错了,皇后是真的把杨世醒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掏心掏肺的话?
“然后呢?”她追问。
杨世醒道:“然后我就告诉她,我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她于是对我讲,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想起来……”
阮问颖一呆:“所以你现在是还在思考当中,没有回答完她的话?”
“没有。”杨世醒道。她一开始以为他是在肯定她的话,然后才发觉他是在否定。
“我在经过了一番装模作样的思考后告诉她,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无论什么艰难险阻都会迎上,不会退却。”
也是,他行事素来不喜拖泥带水,把问题留到后面不是他的作风。
阮问颖继续询问:“那,她在听了你这样的回答之后,有什么反应?”
杨世醒道:“她打趣我,是不是不舍得皇子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我回答说,以我目前的能为,就算离开皇宫,也能过得比世间大部分人都舒坦,皇子身份于我而言无甚紧要。”
“那就是你的责任?”她以手指轻点着唇,猜想他可能会有的回答,“你不能弃江山百姓于不顾,所以不能离开?”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那么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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