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太子侧妃的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她想起来,长安城里曾有一位贵女掀起过一场风波,惊动了陛下,连累了越宽王,带倒了两家数百人,最终被陛下亲自发落,充为官妓。
她没有见过那位贵女,不知其具体容貌,但想必很是不错,能让一向风流的越宽王都一见倾心,求娶为王妃。
而那贵女眉心中正有着一粒胭脂痣,那场震惊宫廷内外的风波也正是由此而起。
太子侧妃忽然知道面前人是谁了。
冥冥中,她升起一股预感,过去的一切都会在今晚有个了断。
“……是。”她缓缓开口,“只要姑娘能救业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很好。”楚端敏微微一笑,即使是在黑暗里,她的笑容也依然美得惊心,“待我进入太子寝殿后,侧妃只要将外头守着的人全部调走,并对之后发生的所有事置若未闻,我就愿意帮你这个忙。”
太子侧妃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紧紧盯着楚端敏,颤声道:“只要我做到这件事情,姑娘就会救下业儿?”
楚端敏道:“不错。”
太子侧妃的脸色愈发苍白。
她在一瞬间想了许多,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在东宫外的亲人,那些被她抛弃的、把她抛弃的人和事,一切一切,都如走马观花在她心里回掠。
半晌,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太子侧妃离开了。
她出身望族旁支,身份在长安不算多么出挑,被太子纳为侧妃亦稍显尴尬,但在诞下皇长孙、被皇后授命管理东宫之后,也曾风光过一段时日。
如今,这个曾经得意的女子却无比憔悴,消瘦的背影笼罩着沉沉的暮色,似萧瑟秋风中被卷落枝头的一片枯叶,飘零向注定的结局。
太子侧妃离开后不久,有宫女前来传话,像之前的每个夜晚一样,楚端敏要去给太子侍寝,供对方折磨享乐。
同样的,杨士祈也像之前的每个夜晚一样,带着贪婪又阴鸷的表情在寝殿里等着她。
唯一不同的,是他今晚似乎格外阴晴不定,无论是打骂还是戏谑的力度都大了许多,直到一次结束之后,他才舒坦地逸出口气,缓和了一点神情。
“孤不会是襄怀二王。可是你,不得不说,的确是个尤物,担得上楚姬之称。”他撩起她被汗水打湿的鬓发,视线餍足地在她脸庞上流连。
“当初孤找人培养你时,心中还好生遗憾,不能品尝到你的滋味。哪知兜兜转转,你仍然回到了孤的身边,可见老天爷是帮着孤的,不会让孤失去不该失去的东西。”
“曾经,孤向你祖父、不,向楚良冀提亲,希望他能把你嫁给孤,孤会给你太子正妃的位置。可惜老东西狗眼看人低,宁愿把你送给那个风流窝囊废也不愿和孤联姻,活该他落得那般下场!”
他说着,神情阴沉地笑了笑:“他虽然不说,但孤知道,他一直把你当做一份筹码,一张给楚家带去荣华富贵的攀云梯。”
“在他心里,最好的良婿人选是杨世醒,可惜,人家不仅看不上他,还想要他的命,他和楚家所有人的命。”
“他真是愚蠢,是不是?若他在一开始答应孤的提亲,最后也不会死得那般荒唐,更不会让你被充入贱籍,流落烟花柳巷。”
“是孤救了你,让你免遭被人践踏之苦。虽然孤也有着自己的目的在,可你到底不用伺候那么多人,只需要专心讨好一人便可。是不是?”
“如今更是了不得,你以一介贱籍之身成了孤的侍妾,在东宫侍奉孤,这可是旁人想也不敢想的荣耀。你说,你是不是被孤救了,该要向孤报恩?”
楚端敏静静地听着,不言语。
杨士祈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她的回答,神情变得狰狞起来:“为什么不说话?是看不起孤吗?是不是在你心里,即使要去伺候人,你也宁愿去伺候杨世醒,而不是孤?!是不是?!说话!”
最后两个字他暴喝出声,双手攀上她细嫩的脖颈,猝然收紧。
楚端敏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多次的遭遇让她早已有了经验,很快让对方的怒火变了性质。
混乱中,杨士祈的喘息声在她耳边响起:“你果然是个尤物……难怪孤的七弟也喜欢你……孤真是庆幸当初派人去捞了你,若是让你落到别人手里,岂不成了暴殄天物……”
“你的事,孤派人去查过一点,知道你虽然艳冠长安,但众人都瞧不起你,只愿意追捧阮家那个丫头,就因为她是杨世醒喜欢的人。就像他们都看不到孤一样,愚蠢,短视,不可救药!”
发泄完这一通话,杨士祈停下动作,喘了会儿气,目光透过描金绘繁的床帐,望向案台上燃烧着的烛火。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询问身下人,薄唇蔓延出一个阴冷的笑,“今天是六皇子的生辰,十八年前,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降生,断绝了孤过去和将来的一切。”
“每年,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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