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她的心情好多了,不再像刚才那样忧虑不安,有心思询问更多的细节问题。
“既然火是从太子寝殿烧起来的,放火的人一定也在寝殿中,而你的人能及时进去把人带走,说明一直在时刻盯着动静,怎么会不知道是谁进的寝殿、放的火呢?”她道。
杨世醒陷入了沉默。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她有些不安,抬起头,看向他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笑了笑,“其实我本来想明日再和你说,不想让你今晚听了睡不着,但既然你察觉到了,我也只好现在和你说。”
阮问颖更加不安:“……和我说什么?”
他道:“整件事都透着古怪。我派去东宫的人不仅在明处,在暗处也有。今晚,杨士祈招幸楚端敏,太子侧妃恰在此时闹事,把守在寝殿周围的人全部支走。”
“原本这不妨碍什么,明处的人走了,还有暗处的人盯着。可在暗处盯梢的人只说及时察觉火情,冲进去把杨士祈带了出来,对于里头发生何事却不置一词,你觉得这正常吗?”
阮问颖怔怔地听着,喃喃道:“这当然不正常……”
“很不正常。”杨世醒肯定,“所以这里头要么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使盯梢的人无法察觉,要么,就是他们察觉到了,但没有告诉我。”
阮问颖心里一沉。
“那些盯梢的人不是你派去的吗?”她道,不敢去想这背后代表的含义。
“是我派去的人,就一定会听我的吗?”杨世醒神色淡淡。
他没有就此多说,但阮问颖知道他指的是七月别庄一事,当时正是他的行踪被人出卖,才会使杨士祈等人有机可乘。
可他不是自那回后好好筛查了一遍身边人吗?以他的御下手腕和识人之能,难道还会留下隐患?
她把这份不解说出,得来对方的回答:“德高圣贤如水主都曾遭小人背叛,我何德何能,可以避免这种情况?”
阮问颖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就是不明白、不,与其说不明白,不如说是不敢相信,因为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就大事不好了。
以如今的情势,除了陛下,还有谁有这个能力阻拦他的人,使他陷入被动?而陛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派锦衣卫软禁他的举动又代表着什么?
阮问颖想不通,也不敢想。
她小心观察着杨世醒的神色,见他脸上没有被背叛的愤怒之情,也没有为此感到不安的忧虑焦心,心里便升起了一点微末的期望:“你——你应该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吧?”
杨世醒微微一笑:“说不上有,也说不上没有。我派去的人不止一批,只要我不是太倒霉,迟早会知道真相,现在要做的只有等。”
阮问颖没有办法安下心。“迟早”是多久?是在陛下处理完东宫之事前,还是之后?抑或是赶在陛下抵达东宫前便会送来?这里头的变数太大了。
别的消息他们都可以慢慢等,唯独这次不同,他们晚一步知晓,就有可能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局。
阮问颖终于明白,杨世醒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告诉她这件事了。
因为她在听了后真的会睡不着,整个人无法安心,如坐针毡。
她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多问那句话,安安心心地去睡觉不好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烦恼?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她一怔,缓缓抬眸,对上跟前人的视线:“……世醒哥哥。”
杨世醒望着她:“很担心?”
“……情况这样复杂,我不担心就怪了。”
“担心也没用。”他道,“难道我不想早点知道真相,摆脱这无力的状况?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着冷静。你也是念过兵法的,应当知道什么样的对策才是上策。”
“我知道。可我知道也没用,还是会感到担心。”阮问颖咬唇,“我就是这么一个性子,不管你怎么说,也做不到像你这般镇定洒脱……你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不想告诉我的?”
杨世醒失笑:“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别胡乱给我安名头。”
“我不是在抱怨——”
“我知道。”他说了一句和她相同的话,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柔地注视着她,道,“其实我心里也很着急,不像表现出来得那样镇定洒脱,可还是那句话,着急没用。”
“那难道我们现在就这样干等着吗?”她道,“不能做些什么——什么准备?”
“能做的事我都已经做完了,剩下来的只有等。”杨世醒道,“不过你不需要等,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睡觉休息。”
阮问颖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他道,“起码要把眼睛闭上。你忘了吴家兄妹的叮嘱了?不能熬夜伤身。你才病好没多久,又想再病一次?我现在可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你。”
她争辩:“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而且我身子一向好得很,不会那么容易生病的,你不用担心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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