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生下来后把你抱去三清殿养上一段时日,便能大好……”
杨世醒微微笑了一笑:“这话倒是不假,孩儿小时候的确没少去三清殿。”
皇后轻叹:“你小时候也是个体弱多病的,许是母亲在偷偷带你进宫时,哪里磕碰着了你,使你身体较同龄人孱弱,让我担了许久的心,好在三岁后你就没什么大碍了。”
她把话题转回来:“总之,陛下坚信我腹中胎儿不会有事,太医见他这般态度,又岂敢说些不好听的?若非一位太医私下偷偷相告,恐怕连母后都不敢确定,依然希冀着孩子能够平安。”
杨世醒道:“那位太医是谁?”
皇后道:“是千金科的王太医。她是医中圣手,你姑母当年便是她接生的。她是女子,知晓孕妇的心思,不忍见母后沉浸在虚妄的期盼中,便大胆告诉了母后实情。”
杨世醒道:“如今太医院里没有姓王的,不知这位王太医身在何处?”
皇后道:“她年事已高,原本就有致仕的想法,是陛下强留她为母后保胎,在母后生产完之后,便告老还乡了。”
阮问颖在旁听着,心里想,离当年那事已经过了十多年,皇后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名太医诸事,想来失去孩子一事给她造成了莫大的伤痛,使她至今难以忘怀。
杨世醒笑了一笑:“还真是巧,别的太医都不敢告知母后实情,就她敢,别的太医未必要在母后生产后告老还乡,就她要。母后难道不觉得太过巧合了么?”
孩儿从未恨过母亲
皇后一愣, 微显惊疑道:“你的意思是……王太医是故意告诉我这件事的?”
杨世醒道:“母后多年未曾有孕,一朝怀胎,定然会比旁人难上几分。太医院说母后孕象不好是真的,说胎儿能保得下来, 却也未必是假的。”
“孩儿虽不擅岐黄之道, 但也知晓女子孕中不可多思,若母后腹中胎儿只是孱弱, 尚有一线生机, 却因为王太医的一番话动了胎气, 反伤其本,岂非……?”
他没有把话说完, 但皇后已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脸色开始泛白。
“你是说,有人想通过王太医来害我的孩子?可是——王太医年高资重, 有什么必要来蹚这种浑水?而且她的家世也非泛泛, 不是轻易能被人威胁的。”
杨世醒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必要的。一切不外乎威逼利诱四个字, 只要能想、能办得到, 任何人都可以为己所用。”
皇后仍然不愿相信:“王太医一人之言或许不可尽信,可你外祖母在后来从宫外带了好几名大夫给我诊治,结果都相差不离,表示我这一胎难以保住,难道他们说的也都是假话吗?”
“他们明确地说胎息停了吗?”
“没有,但我能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来……”
“既然没有明说, 就代表不是定论。”杨世醒道, “一个两个大夫可能不会把话说死, 三个四个、七八个大夫, 总不会没有一个不敢说清的吧?”
皇后挣扎道:“也许,王太医就是那一个……”
话虽如此,她的面色却满是苍白,阮问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很显然,杨世醒的话让她动摇了。
杨世醒还欲张口,被阮问颖的摇头示意阻止。
皇后竭力平稳着声线:“总之,不管当年真相如何,你的身世便是如此……你的确与陛下和信王长得很像,也许你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孩子,但你不能拿这件事去赌。”
“陛下仁德,却非软弱,你不是不知道他对其余皇子公主的态度。哪怕最后证明你是他的孩子,他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甚至会视你为他遭受蒙骗的污点,迁怒于你——”
“所以你一定要尽早离开这里,离开长安。”她道,“再也……不要回来!”
杨世醒看着她,安静了片刻,道:“孩儿会郑重考虑的。”
皇后点点头,无声凝视他半晌,忽而落下一行泪。
“我——母后……真的很对不住你。”她压抑着哽咽道,“你若想恨母后,便尽情恨吧!是母后的错,一切……都是母后的错!”
杨世醒一直维持着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他看着她,缓缓道:“孩儿从未恨过母亲。”
皇后神色一震,泪意越发不止,好不容易才在阮问颖的劝慰下停住,深吸一口气,道:“好了,既然已经把话说清,母后就不打扰你了。颖丫头,我们走,留你表哥一人好好想想。”
阮问颖正欲应声,杨世醒却出言阻止道:“还请母后把表妹留下。今日之后,孩儿与表妹也许就会天各一方,再也不得相见,孩儿……想多和她说说话。”
这一个理由说出来,皇后自然不会阻拦,甚至又添了两分伤心,叹息着点点头,拉过两人的手,相握着交叠到一块,面露不舍地开口。
“趁着陛下不在,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你们两个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颖丫头,舅母不是在要求你,但是—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