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了几声,不见夫君回应,也急忙追了出去。
“啊!怎的连个汤都端不住。真是个毛手毛脚的蠢货!”突然从席间传来一声惊呼,只见崔郦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她方才正在看热闹,有个宫女经过她身侧,打翻了桌案之上的碗碟,将汤水洒了她一身。
她这身衣裳是锦绣坊的上等蜀锦,上头海棠花是上等的苏绣,这身衣裳价值百两银子,这汤水洒下,她胸口处被泼染上了难看的浆色汤汁,弄脏了一大片,根本没法见人了。
那宫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赔罪,“方才奴婢手滑没端稳,不小心弄脏了夫人的衣裙,请夫人恕罪!”
崔郦还未说话,一旁的齐国公夫人发了话,“想来你也是无心之失,起来吧!”
她睨了一眼自己昨夜新过门的儿媳妇,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满。
不过是宫人手滑,洒了些汤汁出来,何必大声喧哗,如此咋咋呼呼,鲁莽失礼的举止,倒不像是高门显贵教养出来的名门淑女,还真是丢脸。
崔郦被泼了汤汁,又无端遭了婆母一记白眼,她心里是又急又委屈,她气得捏了一把齐渊的手臂,“这汤汁泼在我的身上,毁了我这身上好的衣料。我还没说什么,你母亲便甩脸色给我看,她还当着众人的面下我的脸,夫君竟不知为我说句公道话!”
“好了,不过是一件衣裙而已,我回头让人再去给你做几件新衣裳,别生气了。”齐渊低声哄着崔郦,将桌案上的樱桃酥端到崔郦的面前献殷勤。
崔郦气红了眼,“这不是衣裳的事,分明是你母亲的不是。”
崔郦一甩手上的帕子,推开樱桃酥,气红了眼眶,便滚下泪来,“我长这么大,还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你竟只偏向你娘。”
齐渊一边哄人,一边赔罪,“好了,别哭了,我让你掐,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只要郦儿气消了便好。”
齐国公夫人李氏见崔郦哭哭啼啼同儿子闹,更是瞧不上她这种做派,席间贵妇看热闹的眼神更是叫李氏的脸上青白交加,觉得颜面无光。她便低声训斥道:“既然衣裙脏了,未免失礼冒犯龙颜,你快随渊儿先回去换身衣裳。”
“皇上最疼我这个侄女,他不会怪罪我的。”
李氏又是一记眼刀剜过来,崔郦不知哪里又说错话,心里觉得委屈,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李氏见崔郦竟当众耍起了小性子,方才她的话有失分寸,又侍宠生娇,李氏对坐在身边的齐国公抱怨道:“真不知我儿看上她什么了,我看这崔国公长女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如此新妇,只怕会误了我儿的前程。”
齐国公端起酒杯喝下,“新妇还小,你耐心调教便罢,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李氏不以为然,国宫府并不是寻常的人家,崔郦那样的和贤良淑德的公府主母还差得远。
她将自己巴巴追出去的儿子唤了回来,低声训斥道:“你不许去追,她既如此不成体统,性子骄纵,往后可要吃大亏的,只怕会祸及咱们齐家,当真是家门不幸,你竟选了这样的一位新妇。为娘还是在李家宗室女中择一位贤良淑德的替你留意着,待日后纳入家门。”
“母亲快别说了。儿昨日才大婚,提什么纳妾,再说儿向郦儿保证过,此生绝不纳妾。”齐渊说完便追了出去。
“你……”李氏恨铁不成钢,心中越发对崔郦不满。
魏颐见崔郦突然离场,兴致全无,冷眼看向那轿中之人,心里更是烧起了一团火,沉着脸,高声道:“皇后到底还要磨蹭到几时,皇后是在挑战朕的耐性吗?”
崔莺十指纤纤拨开垂下的薄纱,赤足踩在红色绒毯上,行走间足上金铃摇晃,发出叮当清脆的声响,只是她身上那件披风将身形包裹住,将内侧的那件胡姬舞裙遮得严实,此举更是惹恼了魏颐。
魏颐一把摔了手里的杯盏,“崔氏,放肆,你胆敢抗旨。”
崔莺匍匐跪地,将手中的折子高举过头顶,“陛下,臣妾有本上奏。”而后从容抬头,“臣妾身为皇后,有规劝皇上和群臣之责。”
崔莺此言一出,满堂宾客鸦雀无声。
陆庭筠心中震惊,不免对崔莺也刮目相看。天子震怒,便是崇德殿的文武大臣都承受不住。她竟也能直面天子的威压,敢于违抗皇命,当众劝谏皇帝,倒是有几分孤勇。
她分明是害怕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正是这份孤勇,让陆庭筠的心中还多了几分倾佩之意,甚至开始期待她会如何做,才能助自己脱离困境。
她声音不大,甚至透着几分胆怯,像是在内心挣扎了片刻,便从容地抬首,“大熠强敌环伺,不久前经历了战火硝烟,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家破人亡,我大熠的臣子不应只图享乐,而是应该时时警醒,多思多虑,忧心报效国家才是,至于皇帝,应以身作则。”
她声音虽不大,但却字字铿锵,如同当头棒喝,给那些沉迷享乐的大臣当头一棒,殿中众人皆面皮紫涨,羞愧难当。
魏颐那抹冷笑僵在嘴角,眼中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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