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顺及腰长发,从身后环抱着她。
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娶崔莺过门,她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将玉梳交到崔莺的手中,单膝跪在崔莺的面前,“臣将这把玉梳交给娘娘,便当作臣与娘娘定情的信物。”待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便凭借信物,求娶崔莺。
将从前他们错过的那段时光,都补回来。
陆庭筠说话的这一瞬,崔莺的眼眸微动,但很快便神色恢复如常。
她收下了这把玉梳,起身替陆庭筠穿上衣袍,提醒陆庭筠,“大人,今日是太后娘娘寿辰,宴席就要开始了,大人莫要误了吉时。”
陆庭筠突然将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亥时初刻,我便让陆伯在南门外接应,送娘娘出宫。”
崔莺从陆庭筠的房中出来,便遇见了姜怀瑾,她冲姜怀瑾点头一笑,和他擦身而过。
今夜虽说是太后寿宴,却注定了不是个平静的夜晚,听到瓦砾之上传来的脚步声,和长秀宫隐隐飘来的丝竹声,崔莺知道今夜只怕还有一场惨烈的厮杀。
不过这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她早已决定在今夜离开。
却不并不是按照陆庭筠的安排,坐马车从南门离开。
她早就已经厌倦了,想要结束这一切了。原本她想着只要她耐心地等待,忍耐,等待魏炎长大,成为太子,拉拢陆庭筠辅佐太子坐上皇位,便也算是熬出头了,但炎儿死了,她心中的希望破灭,心灰意冷,悲痛难忍,也到了该结束和陆庭筠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是时候离开这伤心之地了。
皇后崔莺便会死在这个夜晚。
她走出了殿外,抬手于廊檐下接过一片打着旋儿落下的莹白雪花,想起魏炎死前都还想着她,念着她,她觉得心里一阵阵绞痛,她抬手抚去脸上的泪痕,“炎儿,但愿你下辈子不再生于帝王家,只盼你能在天上和母亲团聚,再无烦恼和忧愁。”
长夜归于平静,长秀宫却灯火通明,丝竹声戛然而止,被取而代之的是呐喊和厮杀的声音。
今夜却好似格外漫长,也不知道过了今夜,到底谁才是这最后的赢家。
这时有个宫女进来传话,“皇后娘娘,陆大人想请娘娘去流萤谷。”
崔莺不动神色地看了那宫女一眼,这宫女看着有些眼生。她点了点头,“你去告诉陆大人,本宫很快就到。”
玉璧却觉得很高兴,“定是因为娘娘要出宫了,陆大人想要送送娘娘。”
流萤谷是出骊山的必经之路。
陆大人定是想着出宫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陆大人对娘娘一片深情,定是舍不得娘娘。”
崔莺却打断了玉璧的话,“本宫和他从来都只是一场交易,如今交易已经结束,以后不可再提起他。”
玉璧心里一愣,难道娘娘是因为魏炎之死,心情不好的缘故,与陆相闹了别扭,不过夫妻吵架也是寻常事,只要能出宫,娘娘和陆相也能和好如初,而过了今晚,娘娘终于可以走出高墙,再也不用过那提心掉胆的日子。
崔莺戴上披风兜帽,不动声色地上了一辆旧马车,对马车中的人道:姐姐,好久不见。”
其实从那宫女告知她陆庭筠约她在流萤谷相见,她便知有诈。
今夜行宫不太平,对陆庭筠也格外重要,知晓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轻易离开,皇帝许久没露面,荣王便是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人,唯一的可能便是皇帝藏于暗处,伺机而动,今夜太后寿宴,太后会当众宣布荣王继位的消息,皇帝必不会任由荣王夺了皇位。
所以皇帝一定会选择在今夜行动。
而崔郦出现在此处,那便表明皇帝已经控制了局面,骊山已经落到了皇帝的手上。
方才玉璧还觉得奇怪,为何陆伯会挑一辆这么旧的马车,原来这都是崔郦的诡计。
“你如何知晓是我?”
崔莺刚坐下,藏匿在车顶的人,便持刀闯进了马车,挟持了崔莺。
崔莺却只是淡然一笑,脸上毫无畏惧之意,“今夜太后当众宣布荣王继位的消息,皇上不会不露面,方才夜闯行宫的那些人,是皇上的潜龙卫吧?”
潜龙卫是听命于皇帝的暗卫组织,神龙见首不见尾,魏颐只是在等最好的时机,一举击败荣王。
今夜皇上和荣王的争斗必然惨烈,崔郦选择在这个时机将她绑走,也是考虑到骊山行宫一片混乱,无人会来救她的缘故。
不过她正好借崔郦之手完成一件事。
崔莺掀起竹帘,看着车窗外飞舞的雪花,外头风雪正盛,就连呼吸都带着冷意和刺痛感,而正是因为这种寒冷的感觉,让崔莺感觉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迫切地想要为自己活一回。
崔莺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今夜,她便能自由了,终于能得到解脱了。
崔郦大笑了一声,“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过了今夜,你便会从这个世上消失,世人只知有崔郦,就像你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你原本就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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