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铿锵有力掌控全场,人们都没有忘记在舞台中央的那个人。
两个角色一动一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既然是反差,自然不会有一方被遗忘掉。
“真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皇帝。”
摇一摇头,执笔者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对这个人物的感情,可她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把刚刚那位皇帝的浩荡气势给打得无影无踪。
“为了争夺皇位,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几十年后,他的儿子为了争夺皇位就杀死了他。在位的第一年,他杀死了一位忠诚的臣子,在位的第三年,他杀死了被他以为功高震主的将军,三十年后,忠臣和将军的儿子们联手把他的国家搅得天翻地覆,他一手打下的广袤的国土被一分为三。在位的第五年,他带兵入侵了邻国,让邻国的公主成了他后宫里的妃子,在三十年后,这位令人敬佩的公主趁着他死后的混乱逃回了故国,最终复国成功成了一代女王……历史就是这样的奇妙,很多巧合似乎可以说是因和果,也可以说是一场善恶的延续。”
坐在舞台上的人脊背笔直,写字的姿态悠然自得,她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什么强力的语调,只是抑扬顿挫间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就宛若一副历史长轴在观众们的眼前被徐徐打开……
这样的人在舞台上多孤独啊,她能开口说话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舞台下的人们有的已经把这段台词听了无数次,还有人是第一次看这段戏,可是现在他们有着一样的感觉,听着这个人把浩瀚的历史长河里的零星故事拿出来说,他们愿意一直听下去,听到地老天荒,听到……历史的尽头。
“你,你是什么人?”
当别人都注意着执笔者的时候,君王已经绕到了舞台的后方,他的脸面朝着执笔者,自然也面对着观众。
“我?”
执笔者的手顿了一下,她没有歪头去看那个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我不过是个书写者,写一点已经发生的事情。”
“哦?已经发生的事情?分明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我明明已经拥有了整个国家,我也会一直拥有下去,你写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的国家属于我,我将选中我属意的继承人来继承我的国家,一切的乱臣贼子都将死在我的刀下……让一个女人去复国更是可笑!”
说完,已经再次走到了台前的皇帝大声笑了起来,他对着观众笑,又转回头去对着那个执笔者笑,他的笑声很响亮,可是随着执笔者依然不慌不忙的书写,他的笑声越来越仓皇。
“你不要再写了,快来膜拜我,我是一个这样伟大的君主!”
“可是对我来说,你只是历史中的一点遗迹,我从书山字海的缝隙里把属于你的那一点点琐碎找出来,记录给后人看,无论你是伟大还是昏庸,在我的笔下不过是已经被定格的过去。”
那个执笔者啊,她是多么的平静,可是这样的平静又是那么的傲慢,她的双目是不是从纸笔之间看到了上下几千年的洪流?
人们不知道,却对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样的好奇让他们能够把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执笔者的身上,无论那位君王是如何的勇猛,人们都更想看那位端坐不动的人。
“过去?怎么可能会是过去!我的雄图大志还没有完成,我要去扫平那个胆敢不把国宝进献给我的小国,我要杀死想要叛乱的所有人,我还有时间!对,我还有时间!”
“时间?”
时间这两个字仿佛引起了执笔者的兴趣,她抬起头,看向那位君王。
“对,时间!”君王咬牙切齿地说着那两个字,他的手握紧了,他的额头青筋暴出,他是一位多么自负的皇帝,到了这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渴盼的东西唯有时间而已。
“没有了。”短促地笑了一下,执笔者拿起她书写的本子用手指捻了一下,她的双眼亮得惊人,因为她手上拿着的是她最熟悉的一整个世界,“我书写的是历史,历史意味着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时间,你已经没有了,你只有躺在冰冷墓穴中的尸体,在你死去六年之后你的坟墓被打开,因为你的儿子已经逃离了你曾经呆了几十年的都城,都城的新主人是你的仇人,他们不希望你安安静静地享受着死后的宁静。”
“你说谎!”
“我的笔从不说谎,我的纸和我的灵魂一样清白。”
说完,执笔者就重新低下头去书写,留下这位君王像是一个困兽绕着她所在的小小方寸间走了两圈。
在他走的时候,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盔甲,似乎他坚硬的铠甲已经碎裂,甩了一下头,仿佛头上的发冠自己掉了下来。
“你写到哪里了?”
空寂的舞台上,君王的声音有些无助和惊惶。
“我写到你被你的儿子摘掉了王冠,你被他打败了,被剥去了盔甲……”
回答他的,是执笔者冷静的语调,她太冷静了,这种冷静让君王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不,你别再写下去了,就让时间停在我最辉煌的时候,我要头戴皇冠,我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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