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给个角色演演?”
听见池迟用旧时候的戏班子班主来打趣她,顾惜的眉头挑了起来。
“我这是剧团,你得叫我团长。”
这团长也太幼稚了,儿童团么?
池迟摇了摇头,她发现了,现在的顾惜是越活越小了,撒娇耍憨的本事进步迅速。
“好,顾团长。”
听见电话对面真叫了她团长,顾惜得意地眯了眼。
不光眯眼,她还真开始拿起了腔调。
“想要角色啊,我现在手上排队的人太多,你知名度不够,年纪又小,啊,演技也就那样,我得考虑考虑……要不你再努努力提升一下?我觉得你还是很有潜力的,但是我们剧团更看重经验,你的舞台经验太少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顾惜的剧团更大牌的私人剧团么?如此嫌弃一个手持多个奖杯的影后?
大概是没有的,所以顾惜更得意了。
“我现在就住在剧院楼上,每天能听见钟声回荡在整个小城,我窗边总是有鸽子蹲在那,一听钟声全跑了,我也就醒了……”
顾惜说着,池迟听着,窗外有零落的星子闪耀着,像是一双带着笑的眼睛。
蜕变
海洛伊丝的疯狂像是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那之后她的表演进入到了一种彻底忘我的程度,看着“狂狮”从自己的面前走过,池迟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耳边传来了震天的狮吼,当然,她知道那是错觉。
与这样的海洛伊丝搭戏给其他演员都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与池迟的收放自如不同,海洛伊丝的全情投入让她只要一到片场就会沉浸在了狂狮的情绪中,所产生的具有压迫性的气场更是时时存在。
“我总觉她下一秒就会对我咆哮,或者她根本就是个疯子,跟她相比你简直是小天使,至少我面对你的时候还知道你是在审视我,你是有超越野性的理智的。”
刚刚和海洛伊丝演完对手戏的汉娜惊魂未定地说,演戏的时候必须要有跟一头母狮子抢猎物的觉悟,这种演戏的方式真是太刺激了。
这个电影中的每个人都有一条自身成长的轨迹,夜莺是体会到了人性的善良,孔雀是展现了自己刻薄之下的那一点人情味儿,乌鸦是学会了分享,猪笼草是不再自闭,饿豹是有了自己思考的能力……如果说它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乐章中跳跃的音符,那么毒蛇就是那条永远存在也没什么改变的五线谱,她是个坏蛋,并将一直坏下去,有她牵动着整条线,整个故事就在每每要有那么一丝明快的时候再次被拉回去,成就高高低低的曲谱。
作为原定主角的狂狮,就是这个谱子中最绚丽华美的那一段,她坏,她唯我独尊,她骄傲自负,可当她听到了那位死去的校长在把她推出火海的时候说“当一个不会让自己羞愧的人”的时候,她的思考和挣扎也是最猛烈的,一方面是不能忘却的过去,一方面又是对自己的否定,她在蜕变在重生,为了能够震慑她的“同伴”她又表现的比以前更加强势和勇猛。
看着海洛伊丝的状态,池迟大概能确定一件事——
至少在这个电影杀青之前,她很难从“蜕变的狂狮”这个角色中走出来了。
一场电影,入戏了两个人,却显出了她们不同的侧重点,至少巴西勒·杜兰对海洛伊丝的这种入戏持有赞许的态度,因为这代表她对这个电影的全情投入。
“海洛伊丝对待这个电影的态度真让人惊喜。”——这是导演的心声。
“快杀青的时候能和这样一个状态的演员搭戏,真让人惊喜。”——这是池迟的心声。
“chi,准备第673场戏。”
“好的!”
整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锁链,再让化妆师检查一下妆容,池迟随手从自己的椅子后面捞过了ssnake的破烂皮外套,手臂一抖,脖子随意歪了一下,外套的下摆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就已经套在了她的身上。
她准备好了。
这场戏,杜兰导演从电影开拍之前就开始研究,一直研究到了昨天晚上,在今天早上之前,演员都没有拿到这一段的剧本。
七条不同的故事线终于要在故事的结局时汇聚在一起,在那之前,谁能真正让这个电影蓄积到这里的力量得到爆发,杜兰导演思考着,也选择着。
这一段戏他的手上有十几个不同的版本,不同的角色两两搭配,台词相近,却因为七个角色的不同而有了完全不同的碰撞感。
他最先选择的是狂狮和孔雀或者狂狮和乌鸦,后来觉得狂狮和夜莺也不错,当池迟和弗洛兰丝碰撞出火花的时候,他一度认为毒蛇和夜莺也是不错的搭配,可惜弗洛兰丝没有把握住那条情感线的平衡,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自然被杜兰导演临时放弃了。
最后来演这场戏的人,就是狂狮和毒蛇,这也基本暗示了这两个人在这一场竞争性的电影中获得了某种不可名状的胜利,她们两个人之中又有谁是真正的胜利者呢?
也许这就是这场戏存在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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