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颜色清新的薄荷糖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安浔垂眼,蹲在他跟前的人歪着头笑。
“甜的。”闫贺安托着下巴笑,“你爱吃甜的,对吧?”
临近正午,阳光有些刺眼。
安浔眯着眼,劳神在在蹲他眼皮子跟前的人背光,眉眼更显深邃。
近距离看,闫贺安眼睛那块儿长得最有记忆点。浓眉,眼窝深,蓝头发那会儿很像安浔看过的挪威青春片里的某个人。
片是烂片,讲欧美那边儿青少年青春伤痛的,吸引人看的是连出镜的路人都外形优越。烂片出神颜,任清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拖着安浔看了三遍。
里面有个角色只出场了半集,一举凭借客串占据最高讨论度,跟闫贺安遮住下半张脸,可以出演具有亲缘关系的亲兄弟。
不同的是,国外青春片逃不开药片,乱搞,复杂的男女或男男关系。那点叛逆和颓废倒能在闫贺安身上看到点儿影子,角色却完全没有闫贺安这种大咧咧的神采飞扬。
闫贺安摸摸下巴,特不要脸:“你老看着我干嘛,被哥迷住了?”
安浔无语地评价:“……有病。”
“开个玩笑嘛。”闫贺安噙着笑意:“哎这糖你真不吃啊?”
“不吃。”安浔无情拒绝,眼都懒得睁,“谁告诉你我喜欢吃甜的。”
“行吧。”闫贺安耸耸肩,无所谓地剥开糖纸,扔自己嘴里,“我记住了,下次给你带无糖的。谢谢你啊,早上还把那糖饼给吃完了,我以为你喜欢呢。”
安浔想说不用你给我带吃的,但这样一来一回聊起来没完。
闫贺安做事随心所欲,他又不是没拒绝过,压根没用。
不如直接当没听见。
闫贺安嘎嘣嘎嘣嚼着薄荷糖,问安浔:“你晚上干嘛去了老这么困,该不会还有别的兼职吧?”
安浔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闫贺安知道他装睡,没忍住压低了声音又问:“开学了你还外送吗。”
安浔依然不搭理他。
闫贺安觉着没趣,叫不醒装睡的人。
他拍拍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摸出手机走了,还安浔一个清净。
男生都跑马路对面的篮球场打球去了,女生挽着胳膊沿着小操场遛弯儿,悠闲自在。
闫贺安靠在老槐树上玩儿手机,久违地登上消消乐的账号。
他已经玩到上千关了,排名一直都是第一。
等会儿。他定睛一看,几天没玩儿变成第二了。
等他看清排在他前边那个id,他愣了愣,不由得心虚地默默退出,拉到黑名单那里把某人拖出来。
完犊子,这事儿办得不地道。
前阵子他整个人一团糟,心烦意乱的,嫌路知太啰里吧嗦,图个清净给他扔进去了。这几天事儿多,刚想起来还没把他放出来。
闫贺安知道自己理亏,抱歉地给路知主动播了个电话。
刚响了一声,那边把他给挂了。
他又播,对面又秒挂。
闫贺安:“……”
草,这么记仇。
过了两分钟,路知打回来了。
刚接通,闫贺安不由得把话筒离远了点儿。
“闫贺安我草你大爷!!”路知理智都被愤怒烧没了,上来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夹枪带棒的:“失踪人口还知道跟我联系呢?我都怕你想不开干出什么事儿来,连续好几天梦见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我铁哥们儿等我去领人呢。我他妈为了你一个好觉都没睡过,提心吊胆的,你给我拉黑名单,你个畜生!”
趁着路知呼哧呼哧喘气,闫贺安心平气和地附和:“对对对,我是畜生,你消消气。”
电话那头噎了一下:“……王八羔子少来这套。”
闫贺安不痛不痒的:“哦,那我闭嘴。您继续。”
“还有,”路知隔着话筒气得跳脚,“闫贺安你他妈什么毛病,我正上课呢,跑鸟不拉屎的临城了还不忘跟老班陷害我呢?”
闫贺安:“……”
忘了这茬了,怪不得他挂两次电话呢。
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偷溜出来的。
闫贺安一贯勇于承认错误:“我错了大哥。你先给我记着,等我什么时候回首都,请你吃一个月大餐。”
路知知道他什么情况,骂完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他语气正常起来,跟闫贺安抱怨:“你自己跑了倒轻松,把我扔这破学校。你还不知道吧,姓项的那孙子出院了。”
闫贺安嘴角的笑意消失,眉宇间多了一丝阴沉。
他不吭声,路知也知道他在听,继续道:“任乔办了退学手续,不念了。那孙子知道你转学了以后整天没事找事儿,逮谁咬谁,全班都躲着这傻逼走。”
闫贺安眼皮微敛,面无表情地拨弄着打火机。
路知又念叨半天,听不见回应,确认了一下:“喂,你听着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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