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光瞄到安浔低着头,手攥成拳,肩膀直哆嗦。
闫贺安磨牙心想你别以为低头我就看不见了。
今天你笑我的次数有点儿多。
满腔委屈的闫贺安不想说话,只想干饭。
好在这家店上餐还挺快的。
所谓的榴莲火锅,跟安浔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没有传统的火锅那么丰富,但也差不太多。就是一锅鲜鸡汤,锅底里有大块的榴莲,服务员简单介绍说先吃榴莲再喝汤。
汤底挺简单的,就是飘着几颗大红枣,几颗枸杞。
要自己煮的是一份鲜鸡肉,一份单独装盘的大杂烩,包括金针菇、娃娃菜、胡萝卜玉米这一类。
闫贺安还点了一份海鲜拼盘,鲜虾小章鱼小鲍鱼鳗鱼都有。
俩人同时咔咔掰开一次性筷子,二话不说开吃。
刚捞出来的榴莲蒸腾着热气,闫贺安饿虎扑食一样直接咬下去,被烫的嘶嘶哈哈,桌子底下脚直跺。
安浔慢条斯理的,吃得特别保守。
他夹起一块儿吹了吹,试探着闻了闻,闭着眼往嘴里一送。
闫贺安脸鼓起来,含糊不清问他:“怎么样?能接受吗?”
安浔把嘴里的榴莲咽下去,细细品了两秒后点评:“还行。”
他说完看向闫贺安,对方的眼神看上去很想给他一拳。
闫贺安努力把嘴里的东西囫囵吞了:“……我这辈子如果不能从你嘴里听见除了’还行’以外的评价,我跟你同归于尽。”
安浔没控制住嘴角翘起的弧度。
闫贺安睁大眼,咬着筷子满脸写着无语看向安浔:“又笑,你笑屁啊。”
安浔拿起勺子盛汤,不再掩饰笑意:“你管我笑不笑。”
闫贺安斜睨着他,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俩人都饿久了,各自闷头吃肉喝汤,半天没再闲扯淡。
不得不说,吹了一阵子凉风,喝一碗热乎乎的鸡汤,不光暖胃,哪儿都挺暖的。
猫咪晒着暖融融的太阳会放松地窝成一团打瞌睡,人类吃完热腾腾的饭菜,也容易因满足而犯困。
与其说是困,不如说是完全放松状态下不设防的游离。
刚吃饱饭的时候,看什么都顺眼,对全世界都能原谅。
安浔咬了一口酥软的泡芙,甜甜的。
奶油和榴莲混杂在一起的口感格外细腻,安浔无意识地弯起眼睛。
闫贺安吃饱了,抓起碗喝了口汤,眼睛从汤碗边缘上头看着安浔。
这样的安浔挺少见,但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一面更像他本来的样子。
一家三口的邻桌吃得久,不像两个人饿狼扑食,现在才吃完准备要走。
妈妈蹲下来给小女孩围围巾,小女孩把软乎乎的围巾拉到鼻尖下面,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妈妈,你抱我嘛。”
妈妈明显被可爱到了,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把她抱起来。
“嗯,我们回家。”
爸爸帮妈妈戴上了毛线帽子。
小女孩搂着妈妈,半张脸埋在妈妈的肩膀里,圆溜溜的眼睛偷偷看向闫贺安和安浔。
闫贺安朝里坐没留意,安浔倒是正好跟小女孩的方向对上,他咬着泡芙,注意到小女孩在看他,朝她小幅度挥了挥手。
小女孩盯着他看,咬着手指头朝他笑了一下,也挥了挥。
闫贺安看见安浔挥手,摸不着头脑地扭头,刚好看见小女孩在挥手。
一大一小两个冤家再次四目相对。
小女孩眨了眨眼。
鸡汤喝多了,闫贺安脸发烫,烧得慌。
对小孩子来说,脸会红的人,在童话故事里都不会是坏人。
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害怕。
闫贺安瞅着她,把手伸进兜里摸了摸。
临出门前,他为了防止烟瘾上来,拿了一颗薄荷糖。
安浔给他吃过的薄荷糖。
刚才在体育仓库里,安浔先给了他话梅糖,他本想把薄荷糖给安浔的,转念一想怕他看见一模一样的薄荷糖想太多,最后没掏出来。
小女孩伸出手来。
闫贺安把薄荷糖放到她手心。
风铃声叮咚叮。
一家三口消失在夜色里。
闫贺安撑着脑袋,拿出喝酒的架势喝冰可乐。
喝完他往桌面上一趴,嘟嘟囔囔的:“啊,我醉了。我上不了课,但我可以去ktv唱歌。”
安浔觉着习惯这件事挺可怕的。
才几天的功夫,他对闫贺安耍无赖这件事,已经可以做到选择性视而不见。
他心平气和地推推他的肩膀:“起来,回家还要默写单词,你不是说背了一百个。”
“默写?”闫贺安脑袋抵在桌面上滚了半圈,侧躺着扬起脑袋拖着腔子装傻:“我脑子不好使,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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