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雅笑眯眯的,半晌叹了口气,抿了口白酒撑着脑袋摆手。
“循规蹈矩的小屁孩儿,没劲。”
安浔无言。
最后安浔跟闫贺安都喝了一点点。
确实是一点点,就是个杯子底,氛围到这了,意思意思。
俩人都离成年不远了,很快就不会再被任何人看作小孩子。
时光在临近十八岁的那段时间里,总是快得像按了快进键。
流逝的速度比雪花在掌心融化还要令人措手不及。
文静雅本来就是很容易念念叨叨的人,喝了点酒微醺后很是放松惬意,就开始恍恍惚惚地碎碎念。
“要珍惜现在的时光啊。”
“想做的事都勇敢去做,不要像我一样,留下太多遗憾了。”
犹豫着留给以后去达成的心愿,最后的结局都是就这样不了了之。
最后连遗憾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就意味着青春彻底终结。
要珍惜好时光啊。
闫贺安下意识看了眼安浔,文静雅淡淡地眯起眼静静看了他们一会儿,托着下巴闭着眼浅浅笑起来。
正是最好的年纪。
文静雅酒量也就那样, 十年前喝啤的还能喝三四瓶,现在喝两瓶就开始嚷嚷我没醉,陈述事实跟她说一句“妈你醉了”, 她就跟自尊心受到伤害一样立马急眼。
喝啤的酒量退化了, 喝白的十年如一日的菜。
说话都大舌头。
两小盅白的下去,文静雅醉的找不着北, 迷迷糊糊困劲上来,让安浔招待闫贺安再继续吃, 她回屋睡觉去了。
“还吃吗?”安浔用筷子尖点点盘子边儿。
“要吃你吃。”闫贺安托着下巴, 放松地眯缝着眼:“我再吃真成猪了。”
安浔把几盘菜往厨房桌面上一放,厨房里开着窗户温度低,剩菜不放冰箱也不会坏。
家里空间太小, 文静雅在屋里头睡觉,虽然关着门,但隔音效果也不怎么样,安浔给闫贺安使了个眼色, 从桌上拿了包炒瓜子,悄声一前一后出了门。
俩人一人抓了把瓜子, 在坡道桥边的台阶上坐下来吹风。
中秋节这种团聚的日子, 安浔他爸依然没见着人。平时安浔只联系他妈, 闫贺安心里多少有点数, 有猜测也不会问出口。
就像安浔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中秋不回家。
“我爸是个好人。”
安浔半仰着头, 很平淡地陈述。
“一个不讨喜还有点让人想恨他的好人。”
挺奇怪的, 大概是喝了点白酒, 大概是晚风吹得有些透心凉, 大概是彻底放松的时候,那点儿平时被刻意忽略的想念冒出来, 压制不住。
总之他把没跟任何人提起过的事,就这么随口说给闫贺安听。
“他救人死的。”
“一个小孩掉水里了,风浪大卷走就是一瞬间的事。小孩父母没跳下去,他跳下去了。”
“后来听在场围观的人说,他想都没想。”
闫贺安抿唇。
他没打断安浔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安浔不需要。
他只是想找个人说一说。
压在心里太久了的东西,快要发霉了的时候,总要拿出来抖抖灰尘,晒晒太阳。
这样才好继续往前走。
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都是一天天慢慢度过的,但回想总结的时候,也就只有寥寥几句话好概括。
安浔他爸的名字可以说人如其名。
安诠德,寓意字面上就能看得出来,爷爷奶奶希望他能拥有全部的美德,做个有文化品行端正的人。
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爷爷奶奶都是老实人,教出来的儿子也是老实人。
安诠德聪明,成绩好,没上过任何补习班,从小城市考到了大城市。
更好的学校学费贵,他念的那所给奖学金,以超过一本线许多的分数念了个不知名的二本。
平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安诠德喜欢小孩子,就考了教师资格证,去当了小学老师。
教小学生是外人听来最没“含金量”的,待遇最一般,还最累。
跟小孩儿沟通需要耐心,这年头一个不留神处理不当,还会被家长敲锣打鼓大吵大闹地找上门。
不论到底是谁的问题,最后当班主任的安诠德都要吃一顿痛骂,受处分不说,年终奖还有绩效什么的,辛辛苦苦兢兢业业一年,说没就没了。
安诠德就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所有老师里面他最认真负责,负责的过了头了,导致比别人累得多却没换来好结果。
安浔不懂他图什么,理解他但不赞同。
安诠德这一辈子一直就没顺利过。
一帆风顺这个词跟他没什么缘分。
吃苦耐劳第一名,能力也有。但不善钻营,不会讨好校领导,跟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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