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伤比较严重,他这天晚上痛醒来好几次。
痛醒后,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时,他依然觉得精神不济。
邹庆就守在他身边,见他睁开眼,立即露出笑脸,问:“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青州把心里面那句“奉朝英呢”压在心底,点点头,说:“饿。”
邹庆嘿嘿一笑,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来一个保温盒,说:“刚才奉总过来的时候给你带了粥和汤,我给你打开吧。”
程青州一听是奉朝英带来的,立即问:“那他人呢?”
邹庆:“奉总和高少爷在外面说话呢,昨天晚上张博岚和你们学校的人都来了,想要探望和慰问,呵呵——”
邹庆那张喜庆的脸上挤出一丝冷笑,莫名有点滑稽。
“全被高少爷给赶回去了!”邹庆说起这件事眉飞色舞,“你是没听见高少爷那张嘴,就跟吐毒气似的,把他们扎成了一个刺猬,可精彩了。”
程青州默默地斜了邹庆一眼,说:“我怎么觉得邹秘书你挺崇拜他呢?”
邹庆一愣,脸色微红,嘿嘿一笑,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说:“我这人嘴笨,特别敬佩那种舌灿莲花的人。”
程青州:“……”
他默默地想,哪天把闫子君带给邹庆认识一下,闫子君估计会遇到第一个不因为他的美貌而把他当男神的人。
这时,门被打开。
奉朝英又走了进来。
窗外明亮的阳光洒进来,室内光线饱满。
奉朝英来到程青州面前。大概是因为昨天程青州对他的态度,奉朝英这一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青州,站在病床前面,一时无法开口,不知道说什么。
程青州看了奉朝英一眼。奉朝英昨天晚上应该没有怎么睡,黑眼圈十分明显,眼睛里还有些红血丝。他看着有点心疼,可是对奉朝英的怨气却始终梗在胸口,无法释怀。
邹庆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气场。
他默默地把保温盒塞到奉朝英手里,说:“奉总,我去打点热水。”
说完,他默默地离开了,再次把空间留给两人。
喂食(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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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朝英双手捧着保温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青州这一次没有再转过身去。要是他转过身,奉朝英又走了怎么办?
奉朝英并不知道他心里这点小心思,默了两秒,把椅子拉过来坐下,问:“要不要先喝点粥?”
“嗯?”程青州点点头。
没有拒绝就是好事。奉朝英在心里悄悄吁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程青州又不搭理他,昨天晚上他头一次在程青州身上体会到什么叫手足无措,内心愧疚。他既不能以上司的身份去逼迫他,也不能以男友的身份去要求他——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要求。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程青州身边,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好他。当看到程青州受伤的那一刻,奉朝英发现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失去理智,他既恨张望那一家人,也恨自己。
奉朝英解开保温盒的盖子,拿了一只勺,舀了一勺,喂给程青州。
程青州张开嘴吞了下去。
奉朝英又喂。
程青州又吞。
两个人一喂一吞,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到程青州不想吃了,摇摇头,说:“我饱了。”
奉朝英这才收手。
程青州对这样的安静很不自在。他可不是奉朝英,在商场上身经百战,任何局面都可以不动声色地承受。他受不了这份安静,于是只好主动打破:“你昨天去哪了?”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奉朝英把保温盒的盖子盖上,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上海。”
接到电话以后,他立即给邹庆打了个电话,想了想,觉得邹庆的身份不一定能够解决问题,于是又给高升打了个电话,让他跟邹庆一起过去。
紧接着他买了回p市最近一趟的机票,紧赶慢赶,赶到时也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以后。
程青州听到这个答案,心里舒服了一些。
至少是因为客观条件。
他脸色稍缓,可仍然觉得委屈。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又突然走了?”
奉朝英一愣。
程青州抓抓自己的头发,瘪着嘴,说:“我又不是真的不理你了。”
只是想让你哄哄我嘛。我受了这么多伤,都不知道哄哄我。
奉朝英喉咙里被一股劲给堵住,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鲠在喉。
“我很愧疚。”奉朝英最终沉声说。
他视线落在程青州的手背。程青州的手背也因为在地上摩擦红了好大一块,被护士上了一些消毒用的碘酒,除此之外,还上了一层凉凉的药膏,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奉朝英只说了四个字,程青州却明白了奉朝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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