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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州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程庇这个名字了。
这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他神色恍惚地回到采访地点,采访还在继续进行。宋晓雯采访的风格不是记者一贯的犀利,更像一个纪录片导演,无论是她的态度还是她的腔调,都给人一种非常冷静而且客观的观感。程青州站在角落里目视着他们在镜头前面谈笑风生,自己的魂却归不了位。
程庇出车祸了。
这件事跟他还有关系吗?程青州一时间特别拿不准。比起理智上的拿不准,在感情上,程青州更是不知所措,十分犹豫。他曾经一度决绝地认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跟程庇有任何关系了,哪怕他认定了程庇已经不是他的父亲,可是,过去的事实能抹除吗?
程青州抱紧双臂,脑子里一片混乱。
采访结束后,安静的房间立即重新恢复了热闹。
各家助理们纷纷上前去给自己艺人嘘寒问暖。
龚丰源把麦取下来,交还给工作人员,扭头一看,见程青州站在角落,而且表情有点凝重,于是走过去,问:“青州,你怎么了?”
程青州回过神来,摇摇头。
龚丰源和程青州做了几年室友,对程青州脸上各种细枝末节的情绪都了如指掌。他看程青州这副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家都还在彼此寒暄,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龚丰源:“去我休息室聊聊?”
程青州叹了口气,点头。
龚丰源把他的助理叫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程青州把自己刚才接到的电话内容跟龚丰源讲了一遍,龚丰源听完,错愕地问:“程庇……我没记错的话,就是你爸吧?”
“嗯。”程青州点头。
龚丰源知道程青州和他家里面的一些事情,因此,随即就明白了程青州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你想去看他吗?”龚丰源问。
“不知道。”程青州有点茫然地摇头。
这也是程青州犹豫的地方。他已经和程庇决裂了,按理说,就算程庇出车祸,进了医院,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愿意去。但他心里面总觉得不太舒服,真的不去吗?心里面总有个地方让他感到不自在,提醒他,这样是不对的。
奉朝英说,医院已经给程庇下过一次病危通知单了,尽管现在还在全力抢救,可是谁也不知道会突然发生什么意外。
也许,也许下一秒程庇就会死掉。
“青州——”龚丰源正要跟他说些什么,“咚咚”两下,敲门声响。
龚丰源正要让敲门的人等一等,外头的人开口说:“我是奉朝英。”
龚丰源一愣。
程青州也跟着一愣。
奉朝英走进来,大步来到程青州面前。
程青州一瞬间眼睛就委屈地红了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事他会感到委屈。他只知道自己在见到奉朝英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抱住他。奉朝英的怀抱是熟悉的,是温暖的,连气息都能让他感到安心。
见到这一幕,龚丰源自觉地默默离开了房间。
刚一出来,戴景燃就截住了他,问:“刚才奉朝英进去了?”
龚丰源点点头。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戴景燃问。
龚丰源犹豫了一下,说:“青州一点私事。”
“私事?”戴景燃还欲再问,龚丰源却摇摇手,“戴哥,抱歉,我不能多说了。”
戴景燃止住话头,点头,“理解,我自己去问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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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程青州和奉朝英相拥了好一会儿。
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其他任何杂音。
走廊上的人似乎都知道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一般,所以没有太大的动静,偶尔有人走动的声音。
奉朝英开口道:“如果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不去。”
程青州猛地一惊,露出惊异之色。
真话
“干什么这么惊讶?”奉朝英微笑着捏捏程青州的脸颊,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感到为难,青州,你对他不负有任何责任。”
“……”程青州摇摇头,“你说我愚蠢也好,或者是脑子不清醒也好,奉朝英,我现在特别郁闷,因为我想去看他,我特别怕我以后后悔。我以前总觉得,我可以问心无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行得正坐得直。可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让别人无话可说,但我无法让自己午夜梦回时不后悔。”
奉朝英叹了一声气,摸摸程青州的脑袋,“青州,如果你真的感到自己以后会后悔,那就去吧。”
程青州:“……真的吗?你不骂我?”
“不骂你。”奉朝英说,“你去了,不管怎么样,至少避免了将来的一种遗憾。”
程青州感动地抱住奉朝英。
“但是,青州,我得告诉你另一件事。”奉朝英深吸一口气,又说。
奉朝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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