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己应该没骗人,不是想拿他泡酒。
偏大的衣服挂在身上,像还未长熟的少年装大人,穿上了父兄的衣服。
袜子是桑觉喜欢的白色,有点长,能拉到小腿。
他还记得霍延己说早餐都吃香菜泥的事,跳下床,扒着门捣鼓袜筒:“我不想吃香菜泥。”
“吃别的。”霍延己转身,瞥来一眼,“鞋子也穿上,出去吃。”
短靴不是很合脚,不过绑上鞋带后就不会掉了。
桑觉算了算时间:“卫蓝上校说你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才睡十个小时,够吗?”
霍延己嗯了声——其实只睡了八个小时。
两个小时前霍延己就醒了,开始和七区这边的监管官交接工作。
桑觉的尾巴垂在身后,裤腰卡在尾骨下面,宽松的上衣遮住微微露出的上臀。
他掀起眼皮:“你打算这么出去?”
“没有——”桑觉摇头,他只是想多露出一会儿尾巴,“你能摸摸它吗?好久没有人摸过了。”
霍延己淡问:“《畸变者守则》看了几页?”
“……我知道的,畸变者不可以与普通人产生过密接触。”桑觉的尾巴垂在了下来,可他只是个伪装成畸变者的小恶龙呀。
“过来。”霍延己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桑觉旋即挪过去,转身背对着霍延己。
他很喜欢被人摸尾巴,但不是谁都可以摸的,从前他只给博士摸。
霍延己戴上黑色的手套,修长五指握住桑觉的尾根——桑觉浑身一抖,猛得抽出尾巴,反手捂住霍延己刚刚碰过的地方,耳根赤红。
“不是这样……”博士说过,不可以让人这样摸,她平时也只是顺着尾巴中部的鳞片安抚两下。
“那是哪样?”霍延己看了眼时间,好整以暇地问。
桑觉总觉得霍延己是故意的,很恶劣。
好友值扣100。
他反手别扭地示范:“尾巴尖和尾根都不可以摸。”
“要求倒是多。”
霍延己握住尾中,顺着抚摸下去,原本因紧张敏感而微微翘起的鳞片慢慢服帖,尾巴尖惬意地倒勾起来。
桑觉愉悦了。
他很想像猫咪一样呼噜呼噜,又想像鱼儿一样咕咕冒泡——但他只会嗷呜的龙吟。
怕吓着霍延己,就不吟了。
出门就得把尾巴收起来,不然其他人发现他突然多一条尾巴,肯定会十分疑惑。
七区城内又恢复了宁静,雨已经停了,弥漫着湿漉的气息。
晚霞绚烂,红紫色的光晕镀着暖色的调子,均匀铺在灰蒙蒙的建筑上。
都是傍晚,和昨天不同的是,居民已经可以随意走在街上,或躺在家里的床上安心大睡,或去街边的小酒馆小酌两杯。
离住宿楼最近的食堂被划为救援队伍的专用食堂,这会儿人不多,特别是忙碌了一夜的监管者,都还没睡醒。
霍延己口味很寡淡,直接把菜单让给桑觉。
桑觉认真道:“你还欠我一顿饭。”
霍延己:“所以?”
三四天没吃到美食的桑觉确认:“这顿你请客吗?”
霍延己说:“可以。”
桑觉顿时对所有菜都感兴趣了:“这个蘑菇酱好不好吃?”
霍延己:“拌饭不错。”
“炸黑蝉是虫子吗?”
“算是。”
桑觉把自己感兴趣的都点了一份,只要好吃,他肯定吃得完。
霍延己在旁边看着,偶尔回一句桑觉的问题,付钱的时候,账户一下子少了几十币,这可以抵上节俭人士一周的餐费了。
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很多,过路的士兵或监管者都会行礼:“长官。”
越过人群,霍延己和桑觉坐到了角落。
桑觉对每样食物都很好奇,好像从没见过,都先小心翼翼地尝一口,觉得好吃再多捞一点。
霍延己将一切收入眼底,问:“你的父母还在吗?”
桑觉:“……不在了。”
霍延己:“他们怎么死的?”
桑觉对这个星球的怪物了解实在有限,只能就着自己的经历瞎编:“他们进了孢子感染区……”
霍延己态度随意,好像只是闲聊:“什么生物的孢子?”
桑觉:“灵芝。”
霍延己眉头微动。
“废墟的食物应该不多吧,平时怎么养活自己的?”
“我很好养的。”对上霍延己的视线,桑觉底气不足地说,“我真的很好养。”
霍延己隐晦地勾了下唇:“你一顿要抵上别人十顿了。”
桑觉鼓了下脸:“你嫌我吃得多。”
“没有。”霍延己否定得很随意,“昨晚睡得怎么样,做梦了吗?”
“好像没有。”桑觉疑惑地问,“你昨晚睡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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