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动,密密麻麻,大街小巷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像在举行什么古老的献祭仪式,一个比一个激昂,一个比一个癫狂。
这些人疯了似的,要处决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甚至还是一个一心守护主城的赤诚之人。
他们像被魔鬼上了身,大脑完全被愤怒操控了。
只因为这个人是监管者。
只因为这个人与一个畸变者是恋人。
这就仿佛犯下了什么难以饶恕的罪恶,无法原谅,一定要被一人插上一刀,才算了结了罪恶。
他们手上没有刀子,可他们说的每高喊的一句“驱逐”都是锋利的刀子。
薄青跪在高台上,双手被束缚,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造成这场疯魔一般狂欢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最高议庭带起的舆论节奏吗?
还是因为这些愚蠢的民众忌恨了监管者太多年,身边有太多因感染因失序而被击毙的朋友,所以他们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把所有的痛苦愤怒全都倾泻在了薄青身上?
“我看着视频,手指麻得不能动,满脑子都被一个问题占满——这些在高台之下狂欢的到底是人类,还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怪物?”
诺曼张张嘴,嗫喏半天,没说出什么有效的反驳。
许久之后,霍将眠脸上挂起一抹冰凉凉的笑意:“当初你们驱逐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两颗满腔赤忱的赤子之心。”
诺曼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喉咙像被什么掐住了一般,两行老泪滑过苍老的皮肤,落在地上,化开了地上的淡淡灰尘。
“就算我做了什么,那也是你们活该受的,是你们的愚蠢恶毒换来的恶果。”
难受
兰斯狼狈地摔在地上, 放着狠话,却忍不住后退:“你会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的!”
“也许吧,不过你应该会比我先付出代价。”霍延己道, “今天有人问我, 是不是之前被用拶刑废了手, 才把鞋带系得这么乱。”
兰斯下意识看向他的军靴,确实乱糟糟一团。
“虽然鞋带不是我系的,但这话倒是给了我灵感。”霍延己垂眸望着兰斯, “看你的手保养不错,很适合拶刑。”
兰斯下意识地面露惊恐,十指蜷进掌心。
他算是议庭比较年轻的议员了, 四十岁不到,从地下城出生就没怎么离开过来过地表,对于污染怪物的了解仅限于记录片,练枪都是玩乐,一次实战没有,手部老茧鲜少,肤质细腻。
霍延己示意人架他起来。
兰斯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手臂被人粗鲁地拎起,他惊恐地蹬着腿:“你疯了霍延己!你真打算和议庭闹翻!!?”
霍延己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慢条斯理,但语气冰冷:“为什么你们都能心安理得地认为, 就算这些腌臜事败露, 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兰斯底气又足了些:“地下城都是我们的,你有什么资格嚣张?”
霍延己没说话, 抬手示意士兵用刑。
然而还没动手,只是一个姿态, 兰斯就吓得闭眼吼叫起来:“副议长是我爸!你们敢动我!!??”
“……”
许久,兰斯只听到一声嘲弄的笑意,他睁开眼,对上霍延己的视线,脸一下白了,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呢,你这样的废物怎么进的议庭。”霍延己冰冷道,“几千万人在外面搏命,原来是给你们卖命的?你们把自己当什么,地下城的主人?还玩起子承父业这一套?”
他起身走到兰斯面前,抬手扼住他的脖子。
兰斯仰着头,脸色憋得通红。
皮质手套逐渐收紧,直到兰斯出现了窒息晕厥的征兆,霍延己才突然收手:“《黎明协议》第二十六条是什么?”
兰斯捂着脖子剧烈咳嗽,恐惧迫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为确保议庭成员为人类黎明鞠躬尽瘁,禁止与配偶自然孕育后代咳咳……禁止捐精后通过系统寻觅同血脉的存在……”
兰斯与戈德的关系严重违背了这一准则。
有亲人,有后代,人就会产生私心,就会出现各种利用权柄徇私舞弊的情况——
例如本该在十来岁时被送往地面的兰斯就被留在了地下,还进入了议庭。
霍延己漠视着他,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代清楚一切。”
兰斯把握住了这次机会。
他意识到,霍延己彻底失控了,即便不能完全跟议庭闹翻,也可以随便给他编一个死亡理由,私下里弄死他。
他什么都说了。
最高议庭之所以制定制定《黎明2号》,是因为议长和副议长、甚至很多议员的年纪都大了,他们恐惧死亡,但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们决定搏一个‘千古流芳’的好名声,希望后世的人提起他们,想到的是“人类在议庭,在宗姆、戈德等议员的带领下,驱散了黑夜,步入了黎明”。
按照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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