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摩挲着荷包,似乎对着跪在他跟前的几人一无所知,也似乎对商子衿的到来一无所知。
这时候的禄二上前,恭敬的双手双手呈递一本册子,“主子,这是……小公子走前交给小的,小公子说,如果主子有来这个院子的话,就,交给主子……。”
林静深缓缓抬眼看向禄二,原本漆黑色的眼眸居然有一只红了!
禄二脸色微微一变,福大等人更是脸色一变!
“他是你们的小主子,永远都是!”林静深哑声说着,抬手一招,禄二手里的册子便飞到了他手心里,而禄二整个人都猛地飞了出去,重重的撞上的院墙!
“主子恕罪!”禄二踉跄爬起,又狼狈的跪下一边咳血,一边急急喊着。
但林静深似乎对禄二的告罪浑然未闻,只是盯着手里的册子,这册子……慢慢的翻开第一页,一张发黄的纸条掉了出来,纸条上画着两个人,一个高高的小人,一个矮矮的小人,矮矮的小人对着高高的小人作揖,旁边写着一句话:大哥哥,对不起。
林静深眼前模糊了,好似又看见当年,鱼儿弄坏了他送的笔,站在他跟前,讨好的顽皮的笑着,过后却又画了这么一张古怪的画给他……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打湿了什么,林静深低头,终究忍不住颤抖了。
流浪的鱼-7
江州的三进小院落里, 商静鱼坐在靠窗的书案后,夜色深沉了, 他的这间临时居住的厢房里已经点起了烛火。
寿二轻轻的将烛火挑亮了一点, 看向外头,三更天了,主子明明已经入睡却又醒来,主子睡得非常不安稳, 一旦醒来, 主子就怎么也无法入睡了, 像今天晚上, 居然这会儿就偷偷爬起来画画, 也不知道画什么。
“主子, 天快亮了, 再躺一下?”寿二忍不住开口, 低声说着。
商静鱼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 摇了摇头,“不了, 今天我们就要离开江州, 路上我再躺躺就好了。”商静鱼说罢,将手里的一张小小的画递给寿二, “你找个去南州的商队, 让人带给商家主事商旺财。”
寿二一愣,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小的画,他知道, 主子很喜欢画这种小小的画, 但是主子不是说掩藏行踪吗?而且,这画, 是要给谁?
“这是给我姨妈的。”商静鱼说着,伸了伸懒腰,看了眼外头,天色要亮了吗?
“姨妈她不放心我们的,我寄了这画过去,姨妈就知道我们平安了,她就会耐心的等了。”商静鱼轻声说着,“我们通过商队来送信,他们是追踪不到的。说不定……也不会追踪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商静鱼的声音几乎不可听见了。
但对拥有武技的寿二来说,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寿二的心头有些发酸,当初对主子千般宠爱的殿下,难道,真的就不再理会主子了吗?
但是面上,寿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恭敬点头说着,“主子……我明白了,我待会就去。”
“我去外头院子里坐坐,寿二,你让小厨房做点鱼粥吧,吃完了,我们就出发。”商静鱼转了转脖子,捏着手里的册子走了出去。
寿二忙应下,但还是跟着商静鱼到院子里坐在椅子上,椅子上铺着厚厚的被褥,又给商静鱼盖上了披风,才转身去了厨房。
商静鱼无奈的笑看着寿二碎碎念的去了厨房,待寿二走了,商静鱼低头,慢慢的翻开手里的册子,那是这几年他陆陆续续画的,每一张画里,都是两个小人,一个高高的,一个矮矮的,有的是高高的小人拍着矮矮的小人的头,指着摊开的书册严肃的说着什么,那是他在跟他学经义,可是他不喜欢,每次背书背得好,但是里头的意思,他不耐烦去记住,于是,每次都被训斥了……训斥归训斥,却不舍得骂他一句重话……
有的是高高的小人抱着矮矮的小人,在一棵树上,他羡慕死了有高超武技的他了,想飞,想感受一下腾飞起舞的感觉,于是,高高的他,抱着矮矮的他飞上了大树,让他看见了远处的风景,又抱着他在拓苍山里掠过了一棵棵大树……他那时候笑得多开心啊。
一张一张,都是记忆。
然后,最后一张,是江州的江潮,矮矮的小人趴在窗口,看着外头的波涛汹涌,没有高高的小人了……
商静鱼静静的看着,眼前又有些模糊了。
拓苍山庄里,商子衿拧眉站在院子里的回廊上,此时天色已经泛白了。
身后的厢房里,福大和许当归两人走了出来,恭敬的朝商子衿拱手,“商家主。”
“殿下他怎么样了?”商子衿问道。
“殿下气血翻腾,血脉逆流,吐血算是好事,虽然救治及时,但是,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奇怪的是于武技心法上反而没有影响,只是经脉受损,若没有调理,只怕于寿元有碍。”许当归皱眉说道,他接到师傅的飞鸽传书,师傅让他来南州盯着拓苍山庄,看林静深殿下会不会来,而这到底是何含义,师傅偏偏不说,只说让他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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