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下人不多,大多都去铺子里干仗了,弦月与鹤龄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转到一间房前,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传出,“二姐,你说人心怎么那么容易变呢?”
弦月透过窗户看了看,里面是两个中年妇人,一个身上还戴着孝布,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
若没有猜错,这人便是梁夫人了。
被她喊二姐的人搂着她安慰道:“男人都是一个德性,你早该明白的,什么山盟海誓,至死不渝,都是他娘的放狗屁!”
梁夫人哭得更大声了,二姐又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我早就劝你看开点了,你偏是执拗着不愿接受。”
“我不甘心啊二姐!”梁夫人捶着自己的胸口,嘶哑着嗓子说:“我不甘心啊二姐!那么苦的日子都是我陪着他过来的,我们一起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我实在是看不开啊二姐!”
今天只有二姐一个人在,梁夫人没做隐瞒,哭着与二姐又说起刚成婚的那几年,说起他们是怎么建瓷窑,是怎么砍木头,是怎么和泥巴,拉胚子的。她还记得第一炉瓷器烧出来时他高兴的样子,还记得他紧紧将她抱住说:“我们终于烧出瓷器来了!”
他说完就亲了她,热切又激动,比新婚之夜第一次亲时,还要更加急切。
她也很兴奋,也激动地回应着他的吻,亲得那样缠绵,那样密不可分,便就在那被炭火烧得黑漆漆,还尚有余温的瓷窑中,被他扒光了衣裳,压倒在了同样雪白的瓷器旁,狠狠地要了一次又一次。
那之后,每次烧出一炉瓷器,他总会将她拉到窑里狠狠干上一回,就算后来生了孩子,请了小工,他也还是会时不时地带她去窑里胡闹,一直到搬走才停止这么做。
二姐脸色有些难看,她说:“你还不知道呢,窑上工人都知道他喜欢在出窑的时候带女人去玩,有时候还不止一个。门口闹着的那个,最初就是在窑上做事人家的女儿,两人就是在窑上好上的。小蹄子骚浪地很,知道每次开窑他都会去,每回都掐着点儿去等他,把瓷窑当做婊子接客的窑子,撅着腚儿给他干。”
二姐这话算是撕破了梁夫人心中最后一点美好,梁夫人嚎叫一声,一把扯了身上戴的孝,狠狠掷在地上,然后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待哭完,她又狠狠说:“死的好!他娘的!杀千刀的短命鬼!活该被貔貅吃了!”
梁夫人抹了把眼泪,“我原还觉得是我的话招来的貔貅,害死了他,如今看来是老天爷在怜惜我,放下神兽来帮我杀了这个负心汉!”
“你说什么了?”二姐好奇问道。
“那天吵架之前,我正好与田夫人见过。你知道的,她丈夫去年被貔貅吃了,现在日子过得舒坦极了,我便在与老梁吵架时候冲动回了句,外面那么多人被貔貅吃了,怎么你没有遇上!真希望你现在也被貔貅吃了!我也好过几天舒坦日子!然后他就被突然出现的貔貅咬了脑袋。”
“西街那家姓田的?”
“嗯。”自打得知丈夫嫖娼后,她自觉没有什么脸面再去街坊四邻面前炫耀了,便与附近几个同病相怜的富太太混在了一起,也就是那时候与田夫人熟悉了起来。
说起田夫人,二姐趁机将话题岔开了,也好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再伤心了。
田夫人娘家是卖豆腐的,没有铺子,只是每天做上几锅豆腐,然后天不亮就挑着去大街小巷里叫卖。
田夫人自从懂事起,就经常陪着父亲一块儿去走街串巷卖豆腐。
兴许是小时候吃多了豆腐,田夫人一身白肉,嫩得就跟豆腐似的。
彼时她丈夫田方还是个小瘪三,天天不着调地往古董行当里窜,常想着捡漏一件什么奇珍异宝,然后就吃穿不愁了。
他们两个见面是一个清晨,田方还在念着昨儿个见过的一块极品羊脂玉,被母亲指使着去外买块豆腐用来中午陪客,他端着碗,头脑昏昏的就出了门。
当田夫人将豆腐递给他的时候,他看着田夫人的一双白嫩嫩,水当当的手儿,整个人都懵了,好似昨晚的羊脂玉突然变成了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之后,田方就天天追着田夫人叫卖豆腐的声儿跑了。
他没钱买豆腐,就只是跟着走,跟了大半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思。
田夫人和她父亲也看出来了,田父不介意田家没钱,只要求田方能对自家姑娘好。
便这么的,田方将田夫人这块“羊脂玉”迎回了家,新婚之夜抱着亲了一整宿,许多年之后,田夫人回忆起刚刚成婚那一阵,都不禁夹着腿与她们说:“该说不说,那田方是会伺候人的,从头亲到脚,一寸都不放过,舔得人魂儿都飘了,一不留神,就哆嗦着泄了身子,恨不得将命都给了他。”
常年在外卖豆腐,田夫人比一般女子少了几分矜持,多了几分直率,什么话儿都能说出口。
她也常直言,要不是田方活儿好,她也不会这么舍不下他。
田方后来到底还是靠着古董行发起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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