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住在g国的一个乡下庄园里,湛云青的飞机直接落在了庄园后院,天气很冷,还飘着小雪,呵出来的气像是柔软的云。
“云青,你来啦?”李昉潭正在花园里散步,笑盈盈地跟湛云青打招呼,走近了后惊讶地顿住了脚步,仔细地打量了下湛云青的脸色,有些凝重地问:“最近很忙吗,怎么脸色这样差?”
“还好吧,”湛云青蹙眉,问道:“湛天明也来了?”
“嗯,你爸妈都来了,朝雨也在。”李昉潭捂着嘴笑,说:“你也快进去吧,他们在烤火呢。”
“你在外面做什么?”
李昉潭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抖了抖手说:“在里面没事做……”
湛云青冷淡地点了点头,从她面前走过,径直走进了房子里。谷朝雨的姥爷戴着毛线帽,嘴瘪了进去,坐在摇椅上。湛天明不知道去哪了,湛松和妻子坐在壁炉对面的软沙发里,女人仍然穿金带银,把自己窝在沙发的角落,脚放在湛松的腿上,等待湛松把手里的松子剥好递给她。
“总算来了!”谷朝雨指了指门口,对着其他人笑道,说完捧着烤好的橘子站起来,往湛云青手里塞:“刚烤好的,热乎着,吃点儿暖暖。”
湛云青冷淡地躲开他的手:“不用了。”
谷朝雨却不显尴尬,顺势揽住湛云青,捏了捏他的肩膀,有点惊讶:“怎么瘦了这么多?”
湛云青想要挣开他,但是他近日不知是不是真的没休息好,总觉得手脚无力,推了两下没推开就不动了,想着长辈在这儿谷朝雨应该也不敢放肆。他跟着谷朝雨走到姥爷面前坐下,笑了笑,说:“姥爷好。”
他与家里人关系并不亲密,此时坐在老人对面,居然有些紧张。
老人碧绿色的眼睛似乎变得浑浊了,双颊上有星星点点的老人斑。他伸出手握住湛云青的手捏了捏,德语死板的发音让他听起来有些严肃:“长大啦,和你妈妈越长越像。”
谷朝雨接过话头,说:“他和小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湛云青笑意一凝,转移了话题:“姥姥呢?”
“在楼上呢。”老人对着湛松招了招手:“正好云青来了,你们一起上去看看她吧。”
湛松点了点头,转向身旁的女人,张开双臂。女人立刻爬进湛松怀里,双臂顺势搂住湛松的脖子,湛松就这样把女人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湛云青跟在他身后上了楼,走进二楼最大的房间。身形枯槁的女人正坐在窗边插花,听见动静才看向门口。
她对着女人招了招手,淡紫色的眼睛眯了起来:“薇尔,来。”
湛松放下怀中的女人,女人抬起手,扶着门框,慢吞吞地走了进去,顺便将门关上了。
父子俩被关在门外,沉默相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湛松始终站在门外等着,不紧不慢。湛云青有些等不下去了,正想离开,忽然听见房间里女人细细的声音呼喊着:“阿松!”
湛松立刻把门打开了,好像等待已久。
两位女人面对面坐着,湛云青发现桌上的插花已经完成了,一支倾斜的梅花仿佛刀刃刺向空中。
“让他也进来吧。”女人说。
湛松点点头,与湛云青一起走了进去。
“我新学的日式插花,怎么样?”姥姥捂着嘴笑,示意湛松看桌上的花。
“很好看,像是枝头展翅欲飞的小鸟,很有延伸感。”湛松在妻子身边坐下。
湛云青听了,又仔细看了眼桌上的花,怎么看怎么像锋利的刀剑,看不出那里展翅欲飞。
“薇尔以前也是插花的高手。”姥姥看向湛松怀里的女人:“其实这是薇尔插的呢,她嫌我插得不好。”
“我可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说妈妈的技术有待改进。”薇尔笑眯眯地。
姥姥嗤嗤地笑了起来,说:“你这张嘴也就松能忍了。”
“比起前些年好很多了,妈妈。”薇尔倒在湛松怀里。
“真是讨厌跟你这丫头说话,你们俩快走吧。”姥姥哼了声,对着湛云青招招手:“我们来说说话。”
薇尔点点头,说:“我一会儿再来。”
“可别来了。”姥姥连忙挥手,脸上却乐滋滋的。
湛云青没想到他会被单独留下来说话,听到湛松关门的声音,不知所措地坐直了。他以前其实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姥姥,据姥爷所说,她是个爱玩乐的人,很少留在同一个地方太久。
“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吧?”姥姥边问边给湛云青倒了杯果茶。
“二十六了。”湛云青接过果茶,喝了一口。
“那其实还早,趁着没结婚多玩玩。不然就要像你妈妈一样,早早结婚,被束缚住了。”她是英国人,不过说话没有什么口音,声音爽朗利落:“我两个女儿都早早结婚了,不像我,玩够了才答应嫁给你姥爷。你肯定没见过我年轻的时候吧?
她站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摆在桌上,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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