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
许莼心中翻腾,反复揣测,连除夕夜的盛家家宴也未吃什么东西,晚上守夜也一直精神不振,盛太公担心他病情未愈到底赶着他去歇了。
这一个年过得没滋没味,但年节事多,加上有兴建学堂事宜,时间过得也还算快。
闲下来时他看着定海仍然陪着他尽忠职守,左右不离,又稍微安了心。九哥这还派人在自己身边,恐怕也就是有些气,等自己回京后,好好哄一哄便好了。
也不知九哥在京城如今在做什么,他只命人抄了朝廷邸报来看,看到除夕前皇上御笔题福赏赐重臣的邸抄,他心中微微一颤,想到了自己那一个福字,去年过年时,他在竹枝坊遇到了毒蛇咬伤的九哥,还陪他去看戏。
如今也辍了朝,自己却没有在京城陪九哥。
转眼便到了十五,闽州城中大放花灯,他没什么兴致,但盛太公安排了极大的花灯棚子专门为许莼祈福祛病,又让盛长洲等三兄弟陪着许莼去放河灯。
眼看着天黑了,满城灯火通明,灿若星河,许莼提了天后娘娘跟前供奉过的花灯跟着盛长洲走在街上,一晃眼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穿着漆黑狐皮大氅,身材孤高卓然,仿佛是九哥,旁边跟着个高大带刀护卫,看着也像方子兴。
他心中一跳,提着灯慌忙仔细去看,又满城都是人流熙熙攘攘,灯火耀眼,早已不见。到处只看到提花灯、踩高跷、舞狮子的人,喧闹非凡。
盛长洲转头看他有些担忧:“幼鳞,找什么?是遇到认识的人了吗?”
他想着自己多半是眼花错认了人,这是思恋过度了,不由嘲笑自己,只摇头笑道:“看到个人有些像京里认识的人。”
盛长天笑道:“看着倒像是犯相思症一般。”
盛长云踩了长天一脚,转头去招呼着放灯。
许莼心里有些涩然,自己可不正是相思病?但九哥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他自到了河边去放灯。却又认认真真在上头写了字:“愿九哥百病不生,常年欢畅。”
莲灯入河,连成星河一片,随着江波流入海中,许莼闭目许了愿,目送着莲灯远去,心里暗自下了决心,等出了年,便要回京,好好哄一哄九哥。
然而十五十六连续两日都是极盛大的庆典,之后他却又遇见一件大事。三鼎甲贺知秋、张文贞、范牧村竟然联袂游历到了闽州来找他,帖子递进来的时候,他又惊又喜,连忙亲自迎了出去。
张文贞看到他倒吃了一惊:“怎么反而瘦了些?这又不用劳心功课,在这边如此暖和之地,还瘦了这许多?”
许莼连忙作揖道:“只是出海去了一趟南洋回来,小恙了几日,很快便好,几位兄长如何会来到闽州这里?一路远来,还请就在这里宿下,容小弟好生招待。”
贺知秋道:“过年辍朝,家里无事,范牧村说他从前来过闽州,气候暖和,又有灯节,可以来逛逛。张文贞可巧家里也有船,蹭着他家走的海路,过来倒是轻便。主要也是听说这边兴建海事学堂,听说你也居功甚伟,十分好奇,过来看看。”
许莼笑着谦道:“我并没有做什么,都是表兄陪着赵毓大人筹建,我不过出点主意罢了。倒是赵大人十分勤勉,过节也并没有回京,如今才过十五,又兴办了起来,学堂大门、学堂等也修了个雏形出来了,可让我表兄带着,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范牧村道:“这次来我们走的海路,一路来确实方便,陛下一直想要开海路,看来十分可行。”
张文贞笑道:“谁不知道呢。但海路一开,漕运那边怎么说?咱们还是别捅那个马蜂窝,你看海事学堂,皇上都挑个赵毓来做,可见事未成,不可张扬,如今朝廷上下都冷眼看着这边呢,你等着吧,只怕添堵的还在后头,这学堂还不知能不能办成。”
许莼一怔:“这如今陛下都下了诏,学堂钱也筹了不少,学堂教室、书楼、训练场也都建得差不多了,海船盛家也有现成的,还能添什么乱?”
张文贞看他脸瘦削了些,倒有些怜惜:“还是你涉世未深,这办学哪那么容易的,总教习谁来做?整个朝堂都看着呢,随便来个人就能摘了桃子。还有运转起来,一地的税银够不够供养这么大规模的学堂?这每一样都能有的说法。你毕竟没入朝,你爹必定靠不住,你外祖家又尚且还是商户,斡旋不起,哪里经得起京里那些重臣们的博弈。”
贺知秋也道:“我听说闽州布政使雷鸣本来题了‘闽州水师学堂’,但赵毓又向皇上请了题词‘海事学堂’,这区别可就大了。思远,我看等这海事学堂真的开张后,闽州这边给学堂的支持会十分有限,而海事学堂,算是兵部的,还是算是礼部的?这里头也有大学问,你没有地方父母官支持,若是这六部中这两部再扯皮起来,只靠一个海事局支撑,这海事局还必然受闽州布政使司节制的,学堂如何运转下去?”
范牧村笑道:“另外还有上课的先生老师,招的学生都有说法,我如今都已隐隐听到流言,说这里到时候主要来的都是平民学生,来博个水师出身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