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名单一定下,王希烈与孙铤的文章随即被销售一空。
不过乡试已经不剩几日了,此时抢购文章已经晚了。
柳贺考前给自己放了松,先锻炼身体,围着家前屋后跑上几圈,打打拳,再将精神养好,以最佳状态应对乡试。
王希烈和孙铤的文章柳贺只看了三四篇,但他清楚,这一科乡试文章须得简质而深厚,以明理为先,文辞放在明理之后,毕竟眼下已是隆庆年了,嘉靖后几年的乡试会试就一直强调不许用浮辞,今年乡试想必也是如此。
历年南直乡试的总裁便定得晚,今年尤其晚,两位主考怕是刚到应天府就直接进了贡院,这样应当能杜绝不少通关节之人。
……
虽说乡试八月初才正式开考,但七月末,柳贺与施允就已乘了车到达应天府,此时整个南直隶的士子们也在纷纷赶往应天。
迁都之后,乡试便是南直隶一省文教的最大盛事,乡试每逢子、午、卯、酉之年进行,八月初九考第一场,八月十二第二场,八月十五则是第三场。
隆庆元年乃是丁卯年,又是新帝即位后的第一场乡试,两直及各布政司自然十分谨慎,应天的主考选的是王希烈和孙铤,顺天主考则到八月才公布,主考为嘉靖三十八年状元丁士美和张四维。
柳贺与施允今年换了一家客店,考中秀才后,两人手头都略宽裕了些,挑的客店更清净一些,只是离贡院比上一家远,不过客店一样有马车送考,倒是无需考生们忧心。
两人此前已来过一次应天,对江南贡院也十分熟悉,乡试的流程早在来应天前已听府学同窗提过数回,今科的流程与往年并无区别。
院试之中柳贺与施允已见过不少老童生,而到了乡试,老秀才比比皆是,柳贺同客店里便住了一位老秀才,头发已花白不说,走路也颤颤巍巍的,不知还能不能提得动笔。
柳贺想了想贡院的环境,幸亏此时是夏日,若是冬天,贡院里都能抬出不少士子。
士子们一旦集中起来,有互相探讨文章的,虽然讨着讨着便会钻牛角尖,这也是读书人的通病,争来争去总是不肯服输,也有议论乡试谁人能夺魁的。
“我们南直一省,苏州府与松江府的士子历来取中最多,如苏州府刘瑊与徐显卿,这徐显卿考童子试时有异象,苏州阖府都传遍了。”
“我倒是觉得武进唐鹤征更有可能夺魁。”
“阁下未曾听闻周汝砺之名?”
“这周汝砺曾在湖州董尚书家坐馆,董尚书之名诸位应当知晓的吧。”
董尚书即董份,是前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董份的名声可以说是十分差,他眼下因为受了严世蕃贿赂被揭穿回了老家,回家后又大肆侵吞民田,搞得民怨沸腾。
但董份数次在会试、乡试中担任考官,弟子中有申时行、王锡爵这样将来位至首辅的人,因而董份虽在家乡搞得民怨沸腾,日子却过得着实滋润。
周汝砺能被董份选中担任馆师,足以证明其才学出众。
“我倒是觉得镇江府的柳贺此次乡试必然夺魁。”
突然被点名,柳贺正在吃面条,差一点面条就钻进鼻子里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被面汤呛到了,猛咳了好几下,角落里正在高谈阔论的士子们不由把视线投向了他。
柳贺继续吃面条,并用手挡住脸。
施允想要开口,柳贺连忙示意他停,不用猜柳贺也知道,接下来施允必然是要调侃他的。
只听那提到柳贺名字的士子道:“诸位可曾看过柳贺道试中的两篇文章?当真是精彩绝伦,吾辈不及多矣。”
“可这柳贺年纪毕竟轻了些,且他院试只取了第三,又如何在乡试中夺魁呢?”
“诸位这就有所不知了,柳贺不擅诗词之事镇江府人尽皆知,他的文章可是得了大宗师赞誉的,据传柳贺之所以院试取了,他丝毫不逊于唐鹤征及刘瑊。”
柳贺只听那士子将自己狠狠夸赞了一番,他不禁有些疑惑,这士子一看就不认识他,又不是镇江府人,怎么能把他的文章说得头头是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
难道是因为帅?
柳贺摸了摸脸,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施允的脸,最终选择沉默。
不过虽然这士子大力宣传了一番柳贺,但在本省士子中,他算不上很有名气,毕竟来参加乡试的士子中院试前五的不在少数,即便院试中得了好名次,乡试中却也未必了。
……
在客店的这几天,柳贺并未专门写文章,而是将自己以往的文章拿出来再回顾一遍,他练的文章实在太多,书箱也装不下,柳贺只得挑了其中自己认为不错的数篇过来。
他一边看文章一边放松,其余士子的高谈阔论他也不参加,休息之余便看一看秦淮河上的水波,因而乡试之日越近,柳贺内心便越平稳。
八月八日当天,考官们都已锁了院,尽管考官们将口风锁得很紧,但同考官们的身份却已经被不少士子知晓了,九位同考官中有五位是南直隶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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