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自信的,虽然没有张居正那么帅,但是和丑字绝对搭不上边,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妙妙像杨尧更好看一些。
柳贺穿好衣服和妙妙一起玩了会,就见杨尧从屋外进来,神色似是有些严肃。
两人夫妻多年,柳贺早已能从杨尧的表情中看出她的心情,杨尧叫侍女带着妙妙出去玩,自己则看向柳贺:“相公,家里来了信,孙夫子过世了。”
柳贺动作顿住了。
过了半晌,他眼睛微动:“夫子已过了古稀之年,只是这一日比我想象中早了些。“
他在扬州时,孙夫子的身体已不大好,柳贺已经做好了这一日会来的心理准备,只是这一日乍然到时,他仍是有些……难过。
孙夫子教导他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可若非孙夫子引路,他恐怕连如何读书都不知晓,无论是他日夜苦读奔赴科场之时,还是他任官之时,孙夫子都在用行动教导柳贺,何为有德君子。
这一刻,柳贺已忘记了自己任京官三品的喜悦,思绪仿佛回到了年少时。
第一次与孙夫子会面和最后一次与孙夫子会面是截然不同的情景,他官是越当越大了,却也离故乡越来越远。
柳贺轻声道:“嘱托家里人将师娘照顾好,我能为夫子做的只有这些了。”
杨尧将家信递给柳贺,柳贺拆了信,原本情绪还能稳住,待读过一遍信之后,柳贺手都微微发着颤。
信是以纪娘子的口吻写的,信中说,柳贺回京的这一年,孙夫子早已不认得人,情况一日比一日更糟,可他临去世前,像是提前预知了自己寿数将至,三叔带着平哥来看他时,他似是将平哥认成了少年时的柳贺,凶巴巴地对着平哥吼:“你读书便读书,带这些礼来做什么?若钱不够,我这边还存着一些。”
柳贺终于没控制住眼泪。
他从不觉得自己能走到今日是靠自己的本事,他能走到今日,也有运道使然。
年少时纪娘子自己活得清贫,却能咬牙让他读书,孙夫子、丁先生等人都是毫无保留地给予他指导,对他来说,孙夫子就像他的祖父一般,他从夫子身上学到的不仅是文章,也有做人的品德。
柳贺在一旁沉郁了许久,杨尧一直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柳贺任官后愈发内敛,杨尧也知他肩头扛着重任,可柳贺在家中始终是温和的相公与父亲,杨尧也有许多年没见过他这般难受了。
今日见柳贺疲倦,她先让柳贺睡了一觉,待他睡醒才告知他这个消息。
“幸好师娘身子仍康健。”柳贺道,“娘在信中说,孙家族人里有要把子孙过继给夫子的,师娘似是很乐意。”
孙夫子与师娘的独子早早过世,若是过继子孙,便是认孙夫子之子为父。
柳贺清楚,这恐怕是孙家的族人见得孙夫子与柳贺关系非同一般,才有了这个想法,否则早不过继晚不过继,何以拖到今日?
但若是师娘愿意,柳贺也不会有意见。
孙夫子对后事很是坦荡,他一生不求人,便是柳贺当了官,他也从未要求柳贺为他做些什么,即便柳贺安排了人去照料,他最开始也是不赞同的。
孙夫子的性子就是这般犟。
可师娘性情就柔缓得多,想起独子过世之事总是悲伤,她最担忧的
便是自己后事无人过问,百年之后她与孙夫子恐怕都没人记得了。
“到时我写封信回乡,请族里与孙家那边细商,若是真要过继子嗣,必要挑出一些孝顺忠厚的,读书差一些也无事。”柳贺道,“只要我在一日,总能想办法护着他,如此师娘也能安心一些。”
杨尧点了点头:“相公想得很周到。”
柳贺到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立刻写了一封家信,师娘想必很重视此事,他早些将事办了,师娘才能安心。
写完信,柳贺独自待了一会,一腔愁绪无处抒发,便又提笔给施允写信。
他的想法,只有一同度过年少时光的施允才能够体会。
之前柳贺特意找到郑汝璧,想让他替施允安排一个好去处,但施允却在之后给柳贺来信,说他刚来陕西时的确感慨此地百姓之艰辛,但时日久了之后,他便渐渐适应了这片地方,为百姓办事让他心中很满足,只觉所读的书并未浪费。
“若官员人人都往富庶之地去,穷苦之地的百姓又当如何?只能怨自己投错了地方。”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泽远你在京中为陛下分忧,我便在地方替泽远你践行设想。”
最终,施允的确是动了,却并未前去富庶之地,而是官升一级,依旧留在陕西。
陕西当地也在实践清丈田亩之政,施政过程中,施允也向柳贺求助,一是田亩多寡衡定税赋恐怕不行,还得看土地之肥沃,二是陕西此地常有旱灾,他每日绞尽脑汁,始终想着让更多百姓活命的法子。
想及孙夫子与施允,柳贺心中感慨万千,前方即使艰难险阻,虽千万人吾往矣。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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