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路非常清晰而直接。自己的事情查不清楚,外公却一直在海市,陈老法官女儿结婚乃至诞子即使低调,总应该有三两好友知晓。
于是,他知道了自从有记忆来,外公都一直不愿透露的父母姓名——陈若璃和……顾穹。
——还知道他们都死了,就在自己毫无记忆醒来的那个13岁。
顾临奚没有详细和方恒安说,自己一个还在读书的少年,是怎么合情合理地从长辈朋友那边套到的信息。
他只说了最终袒露最多信息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吴姓老人。
吴老爷子和陈金茂年轻的时候还一起参过军,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也是看着陈若璃长大到结婚的亲近长辈,陈若璃还要叫他一声干爹。
只是十年前,吴陈二位老人大吵过一架,不欢而散。因此后来一直没有往来。
吴老爷子对少年顾临奚说,陈若璃是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最美也最天真的女孩子。
斯德哥尔摩情人
许多人会说,这个世界对于女孩子来说会比男人残酷很多,因为各种各样的枷锁和歧视。
但其实这也要看女孩子自己的想法和情况。
如果她天生漂亮,从小就拥有很多的爱,温和细致又不是非常聪明,也不那么爱追根究底,运气好的话她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
如果这个人也是她的父辈也会欣赏和喜爱的,那这位先生就会顺理成章地接管她的下半段人生,她能幸运又好命地度过这甜蜜到不真实的一生。
原本,陈若璃或许是这么简单又理所应当地期待和描摹自己的一生的。
方恒安接过顾临奚递过来的一个旧相框,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梳着整齐乖巧的法式卷发。
脸蛋瘦而小巧,五官精致,神情顺从甜美,弯弯的眼睛里漾着无暇的笑容,仿佛沉醉在一个永远不会醒的美梦里。
——除了“长得都很好看”这一点,一点也联想不到这女孩和顾临奚有血缘关系。
但其实,这是他的母亲。
顾临奚像看出他的疑惑,提了下嘴角:“我长得不太像她,更像顾穹。看来她的基因和本人一样,弱势得不敢留下任何痕迹。”
他继续解释道:“我外祖母很早就因病过世了,因此她几乎是我外公一人带大的,听说尤其溺爱,是掌上明珠。”
“吴老爷子举过一个例子,她十岁左右时,有天晚上忽然想和海市东边一家甜品店的布丁,那时候还没有外卖之类的,外公就骑电动车跨半个市去给她买——她小时候从来没遭遇过任何挫折和恶意,又或许因为享受过太多的爱,有种近乎幼稚的善良。”
幸运的话,会有人将这种幼稚的善良当成易碎又可贵的珍品保存。
但不幸的话,就会被肮脏的手拿起来打碎。
在陈若璃20岁那年,她被绑架了。
一次外出采风途中给一位腿脚不便的老人带路,莫名其妙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在一个漆黑肮脏的车库里,细白的手带着手铐被绑在铁床架子上。
车库里还有几十张这样的床,还有几十个这样的女孩。
陈若璃在这个车库里具体遭遇了什么,那位吴老爷子没有细说,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对逝者的儿子不便详说。
只说,在被绑架1年后,在陈金茂都要心灰意冷彻底绝望时,陈若璃回到了家中,还带着一个男人——那就是顾穹。
根据陈若璃的描述,顾穹是她被绑架期间的保护者,有了顾穹的爱和支持,她才能活过这两年并且回到家中。
她回来,就是通知父亲要和顾穹正式结婚的。
“顾穹十分擅长花言巧语,但毕竟出身市井,没读过什么书,当年年纪也大不了我妈几岁,那点阅历装出来的东西其实在我外公那是不够看的。但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压过了一切,再加上习惯性对女儿的纵容,外公同意了他们成婚。”
顾穹没钱没学历是陈金茂一早就知道的,但他西式思维,觉得年轻人自己过的开心最重要,并不在意这许多,给顾穹介绍了工作,又在市区再买了房供他们单独居住。
陈金茂知道,年轻人成家后都要私人空间,又担心顾穹多心寄人篱下心里不舒服,因此从没去过。
陈若璃婚后和父亲没那么亲近了,但是每几个月也会回老洋房吃一次饭。
陈金茂虽然心里惆怅却觉得也算自然而然,因此并没有多想。
直到有一天,陈金茂和熟人聊天,因为那熟人是看着陈若璃长大的,又算她工作地方的上司,所以多说了两句。
大约的意思是陈若璃这一年来经常缺勤,有时候一周都不来一次。虽然是闲职,但这样还是有些太扎眼了。
另外,还有女同事在洗手间撞到她在脖子上敷粉,似乎在掩饰一道暗红的痕迹。
陈金茂做了那么久的法官,见过各种各样的罪恶。一开始还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因为职业病胡思乱想。
——直到他收拾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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