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方恒安认认真真地说:“不论你怎么选择,也不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永远是我心里最配得上这个称呼的人。”
顾临奚最受不了他这副珍而重之的神色,当下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干咳了几声,感慨道:“其实这么多年,我总觉得自己才疏学浅,终究只是讲下纸上得来的泛泛而谈。反而是你问我的问题,让我有所思考进益。”
方恒安好奇地问:“什么问题?”
“你曾问我是否问心无愧,记得吗?”
方恒安笑了:“嗯,最早是在读书时,你上次都承认那会是随口胡诌,给我打鸡血的。然后就是上一次我想安慰你,结果反被你上了一课。。”
顾临奚抱着吉他,神色轻松:“那两次答案。一次太过敷衍,另一次情绪消极,仔细想来都有失偏颇。因此如今我还想给第三次——我走到今天,回首看往事烟雾散尽,应可称……问心无愧。”
“有人因我而死,但并非我愿,故我问心无愧。有事我终身抱憾,但我已竭全力,问心无愧。同样的,和你在一起,情之所至,我依然问心无愧—— 如果以后真的会发生什么,那就一起去面对。”
他笑着叹了口气,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出的话:“你说的对,我没资格帮别人下决定,表面上是为你们好,其实只是害怕自己不能承担愧疚的后果……太懦弱了。”
“那位吴医生有句话说的很好:把痛苦说出来这件事本身就是突破和最大的勇敢。”顾临奚轻轻笑了下:“我在刚才说出’问心无愧’时,忽然就明白了……我想和你一起,试一试。”
炉子上正在炖的汤发出“咕咕”轻响,方恒安眸色沉沉地望着他:“一言为定。”
顾临奚笑着,手下拨动琴弦又起了个新曲:“所以就听你的把公开关系当作第一步吧。”
方恒安一边喜于顾临奚的释然,一边心里还惦记着更多东西,两相情绪胶着间,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不过你本科就出国了吧?可能不太熟悉‘见家长’在国内语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顾临奚的笑意就像一把小钩子:“如果不是我太过老派的话,把对象介绍给家人,是订婚前最重要的一步。”
望着方恒安亮起来的眼睛,他微微压低了些嗓音,叹息道:“恒安,我实在没力气把自己再剖开一次……给别的什么人看了。”
方恒安从没像此刻这样觉得顾老师真是拿捏人心的高手。
字面意义上的,不然为什么他说的每个字都像在自己心间上掐着,又甜蜜又带着锐痛。
“什么味道?”顾临奚忽然神色一变,拉开厨房移门。
刚才的番茄蛋汤锅盖已经被蒸汽铺开了,溢出来的沸腾汤汁浇灭了煤气,锅里的水已经烧干了,番茄成了黑渣,散发出一阵阵糊味……
顾临奚:“……你知道我不喜欢红色就把番茄毁尸灭迹了?其实大可不必,我挺爱吃的。”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本正经,但是眼角眉间都是溢出来的笑意,嘴角还在极其细微地抽搐,在拼命忍笑。
更绝的是,此时此刻,这个勾引大厨注意力导致翻车的罪魁祸首,就这么袖手旁观地看着方警官狼狈地忙活和洗锅,毫无搭把手的意识。
方恒安对此非常淡定。他很清楚顾教授这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几十年人生里看到菜的时候都是它们最光鲜亮丽的时候,眼睛里根本看不到活。
于是他直接指挥道:“我妈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这锅底都糊了,洗洁精洗不干净了,你去超市买个白醋,加水煮几分钟就好了。唔,再买个鸡尾酒,老太太喜欢喝。也可以用来洗锅。”
顾临奚饶有兴趣地听他说这些生活知识,问了好一会除污原理才不情不愿地被方同学赶出了门。
苏律喜欢的那牌鸡尾酒只有在附近三公里的一家大超市才有,那里不好停车,顾临奚便出小区后招手随意叫了辆出租,准备快去快回,半小时应该也够了。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受伤又到底伤了根本,十分钟的车程,顾临奚一上车坐在后排就开始昏昏欲睡。
开了一会,车身一个细微的颠簸,顾临奚撑着额头的手肘滑了一下,他从半梦半醒的状态蓦然清醒了。
他心中忽然警钟忽起,直觉有什么不对,环顾四周发现已驶入一条陌生的小道。
“顾临奚,我想让你死”
周围是废弃的工厂,了无人烟。顾临奚神色间却依然是不动神色的萎靡,右手下垂,一点银光悄无声息地露了出来。
然而,就在同时,出租车猛一刹车,车中人都是惯性地一倾。顾临奚撑住车窗,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太阳穴忽然一凉。
顾临奚缓缓抬头看去,那是一把刀对准了他的咽喉。
持刀的是个格外瘦削的青年人,嘴角裂到了耳根,正在发出尖厉的笑声,就像指甲摩擦金属片的声音,让人格外不舒服……
那是已故导演手下的李厉。此人在被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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