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
葛亮那小子得知霍戍现在再做屠户,自村的有要宰杀牲口的一律介绍霍戍,闹得他还要两村跑。
腊月初,乔屠子带着妻儿从南予县里返还了同洲。
一年里近了最后一个月,热闹的地段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偶时能听见扎爆竹的声音。
从县城回来路上没少见着办喜事儿的人家,惹得他还怪眼热。
回城他便乐呵呵的回了一趟村。
“乔屠子回来啦!老丈人身子一切可还好啊?”
“好着咧,又挺过了一关。”
“那是好事情。你回的正是时候,村里有热闹酒吃!”
乔屠子回村就见着了熟悉的村户,拿了一把烤熟的南瓜籽给他,与之招呼唠嗑了几句。
听闻有席面儿,乔屠子嗑着南瓜籽,不免好奇:“谁家这么热闹?”
“里正家嘛,他家哥儿成亲咧!”
“嚯!那属实是咱村的大喜事。”
乔屠子笑起来:“嫁谁家的儿郎嘛,这么有福气。”
村户道:“赵家嘛,就是元娘子认得那个干儿子。”
“谁?!”
乔屠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手里的南瓜籽顿时便不香了。
“霍戍啊,就跟你学手艺的那个。”
村户全然不知事的笑道:“你可是他师傅,吃酒还得做主桌咧。”
“你这徒弟是厉害嘛,听说给娶这亲给了一百二十两的礼金,可把里正高兴的。”
乔屠子心头像是滚过块大石头,匆匆同村户告辞了一声,赶着去了纪家。
方才听说只怕还不信,到纪家门口就远见着已经洗刷院子里的石板,张灯结彩了,这不是要办亲事是要干什么。
“哟!老乔回来了?都可还顺利?”
纪扬宗见着门口鼓圆了眼的人,迎了上去。
“里正家热闹啊,我这一回来就听说要办喜事了。”
乔屠子没好气道:“我要是晚回来两日怕还赶不上这茬。”
“瞧你说的,看了初八日子好,这才紧着办嘛。家里哥儿也老大不小了。”
乔屠子说话直,当即便道:“我说老纪,你这未免也忒不厚道了些!我前嘴同你说看中了霍戍要招做女婿,你后脚就把人给我撬了,是什么个理儿?!”
纪扬宗见乔屠子拉着一张脸,自也有些理亏,好声道:“瞧你这话说得,什么撬不撬,这亲事不就讲究个你情我愿嘛。霍戍说想求娶我们家桃哥儿,孩子愿意,我这做爹的总不能说不成吧。”
“你看好霍戍,同我说也没用嘛,得跟当事人说是不是?”
乔屠子也晓得是这个理,男子和姑娘小哥儿一样,两家人同时瞧中一个总有一家是得不到人的。
不过理归理,他就是有些气不过:“你要不是趁着我不在同州,能成这桩婚事?那不是撬是什么!行啊,没想你个老小子还弄这些。”
“嘿,你这人还越说越难听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险些还给掐起来,驮东西过来的村户见着连忙前去劝架,这才把两个人给拉劝开。
乔屠子气冲冲而去,霍戍过来正好撞见,不知所以的他还道了一声:“乔师傅回来了,初八来喝喜酒。”
乔屠户看着霍戍,更是火大,可一时间却又不知该骂什么好,脱嘴也不过一句:
“好得很,你们都好得很。”
他指着霍戍手指颤抖,可对着霍戍那张独寒没多少波澜的脸,到底是没敢跟他掐,于情于理的都有些丢人。
霍戍从始至终又没做错过什么。
于是他气恼的背着手,大迈着腿扬长而去。
霍戍看着院子里同样生气的纪扬宗,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甭管他,犟脾气。”
两家好日子的人家竟还争起了一个儿婿,村里人又多了一嘴笑谈,不想霍戍还成了香饽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给那么多礼金又愿意跟老丈人一起住的,能不香么。
虽出现了一段小插曲,但也没冲散大喜的日子,该是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初七一日,纪扬宗在城里请的四司六局便过来忙活了,搭建棚顶,提前备菜处理肉食,有序又热闹。
初八天没亮,村里的鞭炮声便将睡梦中的村户给唤醒了过来,起身收拾着,预备往纪家前去热闹一番。
天不亮,桃榆便被从床上拉了起来。
黄蔓菁端了一大盆子撒了香的水进屋来,把睡眼朦胧的桃榆双手给泡了进去。
“什么日子,还给贪睡,快快清醒些!”
桃榆双手撑在温热的水里,带着些睡气的嘀咕道:“成婚成婚,黄昏才成呢。起早一刻就得多等一刻。”
“说些傻话,不起来收拾换喜服啊。”
黄蔓菁催促道:“给你提了热水去净房,快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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