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聚贤楼’出来,对面的‘宜修楼’灯火璀璨,那里既是逍遥楼,也是金银窝。
那日,他被赵怀算计,至今他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因为陈庭,还是因为他父亲举措兰阳和亲一事。或许二者皆也,或许二者皆不是。如果是前者,他大约能猜到一些事,但若是后者,那恐怕就是更大的事。
国贼?
他在心头咀嚼着这个名字。国贼与他的父亲,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这二者联系在一起。但是,他那亲爱的父亲这一次却把百里子苓推到了火堆上烤,他希望百里策能有办法阻止。可是,回头一想,如果是百里子苓来办这件事,可能也是最好的人选。不为别的,只为南陈的国库着想,没有谁比百里子苓更合适。
、话别(1)
桑吉就着夜色回府,他挺想去问父亲,为什么要给皇上举荐百里子苓来追讨户部欠款,但在父亲的书房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能进去。
夜色之下,尚书府里颇为宁静。
桑吉心头有点烦闷,便想到后园走一走,直接回屋也是睡不下的。于是,沿着花园小径一路往前,这便来到了后园的荷塘。荷花早已凋零,荷叶已成残败,比之夏日里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象,如今真真是一片萧瑟。而在这片萧瑟之中,荷塘边的凉亭里却有人影晃动。如今这天气里,夜里本来就冷,加之这荷塘边湿气更重,亦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趣,偏挑了这地方驻足。
他放轻了步子,穿过假山,靠近了些才看到,那凉亭中的身影是他的大嫂。
这么晚,大嫂在凉亭做什么?
桑吉心头有些疑问,正想上前,却看到那凉亭地上还燃着些纸钱,火光盈盈,虽是微弱,但却是夜色里的光。桑吉没敢再往前,而是把身子隐在了一棵树的后面,直到那纸钱燃尽,大嫂离开,桑吉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到凉亭里看了一眼,地上有少许的纸灰,若是夜里有风,轻轻一吹,那纸灰也就寻不到半点踪迹了,第二日定然也无人发现有人在此烧过纸钱。
从后园漫步回来,庞烨已经等在他的房门口。
“二爷去后园了?”
“嗯,一个人走一走,想点事。”桑吉一边说,一边推开了房门,庞烨也跟着进了去。
“这几日,我四处打听了一下,陈庭从北楼关回来之后,直接就去了‘宜修楼’,应该是去见了扶风郡王。除此之外,他在京城这几日便没有再出门。二爷去陈家庄那日,他一早就出门去了马车坠崖的地方。回来之后,便又去了‘宜修楼’,二爷在街上看到的人,确实是他。他从‘宜修楼’出来直接回了陈家庄,没等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出了京城。我想,他是怕二爷再去寻他。”庞烨道。
桑吉点了点头。
“二爷,还有一件事。我们派去晏辰老家的人回来了,晏家母子快到老家的时候,遇了山贼,财物被抢劫一空,晏氏母子皆被贼人所杀。如今,当地的官府正在追讨山贼,但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
“被杀?看来,这是有人要替晏辰报仇啊!”
桑吉再一次想到了百里子苓。
能替晏辰出头的,大约也只有百里子苓。可是,明明那个晏辰是假的,而且百里子苓也应该知道人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做这件事呢?就算要报仇,把财产抢走也就罢了,为何要把人都杀了,连孩子也没有放过。这种狠辣的手段,似乎不像是百里子苓会做的。可是,除了百里子苓,还能有谁呢?假的晏辰?桑吉不由得联想到在北楼关与他交过手的贼人,那贼人到底是冲他来的,还是因为找错了地方呢?
这些疑团纠结在一起,桑吉觉得有点头疼。
“二爷,既然都知道北楼关的那个晏辰是假的,您为何不写信告诉百里将军。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边关,恐怕也不安全。”庞烨提醒道。
“她未必不知道。”桑吉感慨道。
“百里将军知道那晏辰是假的,还把他放在身边?”庞烨有点意外。
“这个嘛,一言难尽。将军估计有自己的打算。”桑吉现在也弄不明白,百里子苓到底是真心喜欢那个狼崽子,还是另有打算,但他能笃信的是,百里子苓并不是全然不知。
“扶风郡王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桑吉又问。
“郡王那边倒是突然安静了。不过,那日迷晕你的男倌儿我倒是查了一下,他叫沈清,沈家也曾是书香世家,后来败落了,他不知为何流落到了‘宜修楼’,做了个男倌儿。听说,这个沈清在床上很有一套,”庞烨说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桑吉的腰部下边,桑吉抬手就想打人,骂道:“收回你那眼神,我可不好那一口。”
“二爷没吃亏就好!”庞烨强忍住笑,接着道:“不过,听说这个沈清并不轻易接客,都知道他是郡王的人,所以一般的客人也不敢点他。郡王既然把他送到二爷的床上,恐怕没那么简单。”
“是没那么简单,所以,扶风郡王那边给我盯紧了。”
庞烨汇报完事情便出去了,而桑吉这夜更加睡不着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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